第一百九十七章 好了，这次后悔不了一点
“谢宝山！”陈轩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回荡，“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
没有回应。陈轩慢慢靠近那排车辆。
就在他经过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时，铜戒突然剧烈发烫，他猛地转身。
车窗上贴着一张照片，用血红色的颜料画着邪教的符号。
照片上是蒋雨楠和孩子，看起来是在服务站被偷拍的。
照片背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以血还血”。
陈轩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颤抖着拿起照片，仔细端详。
蒋雨楠的表情警惕而紧张，孩子在她怀里安静地睡着。
至少在这张照片上，他们看起来没有受伤。
但这不能说明任何问题，邪教徒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
陈轩对着空荡荡的停车场低吼，声音中充满绝望。
铜戒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仿佛谢宝山已经离开。
陈轩颓然靠在车上，手中的照片仿佛有千斤重。他想起许卿卿的话：
“如果他一开始就坚定地选择一边……”
也许她是对的。他一直试图兼顾两边。
工作和家庭，正义和责任，结果却失去了所有。
蒋雨楠和孩子下落不明，江禾失去了孩子，而谢宝山依然逍遥法外。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林墨的短信：
“江禾安全到家。
老大，技术组确认那些黑色粉末，是某种祭祀用的混合物，含有动物血液和草药成分，与邪教仪式吻合。
但其中又有一些不一样……”
陈轩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停在拨号键上方。
林墨最后那句，“这次的黑色粉末似乎被氧化的有些厉害，应该不是在短时间之内形成的”在他脑海中盘旋。
他眉头紧锁，额头上挤出几道深深的沟壑。
“什么意思？”他最终回复道，“说清楚点。”
回复很快到来：“就是这些粉末看起来，制作好有一段时间了，不像谢宝山之前用的新鲜调配的那种。
老大，这很奇怪，如果真是谢宝山抓走了蒋姐，为什么要用陈年旧货？”
陈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铜戒贴着他的皮肤，温度忽高忽低，仿佛也在思考这个矛盾点。
他机械地走向自己的车，思绪却飘回了那个服务站。
洗手间门口散落的黑色粉末，监控里蒋雨楠模糊的身影，以及她消失的方式。
太干净了。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太干净了。
如果是谢宝山抓人，怎么会没有挣扎痕迹？
蒋雨楠不是那种会束手就擒的人。
夜色已深，陈轩却毫无睡意。
他驱车回到空荡荡的公寓，每一处角落都残留着蒋雨楠和孩子的痕迹。
茶几上的育儿杂志，冰箱上贴着的小儿科医生电话，浴室里还没拆封的婴儿沐浴露。
他站在婴儿房门口，不敢推门进去，那里有蒋雨楠亲手布置的一切，从星空壁纸到手工缝制的布偶。
铜戒突然发烫，陈轩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书房，决定重新梳理所有线索。
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疲惫的脸上。
陈轩调出服务站的所有监控录像，一帧一帧地查看。
凌晨三点，当视频播放到第七遍时，他猛地按下暂停键。
画面中，蒋雨楠在走向洗手间前，有一个细微的回头动作，目光似乎在寻找摄像头的位置。
这不是被胁迫者会有的行为，而是……
“她在确认监控视角。”
陈轩喃喃自语，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他继续播放，看到蒋雨楠在洗手间门口蹲下系鞋带的动作过于刻意，右手似乎在地上放了什么。
仔细看去才发现，正是那些黑色粉末。
而更可疑的是，她进入洗手间时，行李箱的轮子转动自如，完全没有负重感，不像装着婴儿的样子。
“孩子在哪？”
陈轩放大画面，突然注意到蒋雨楠的外套异常臃肿。
想来，她应该是把孩子裹在外套里，而不是放在婴儿车或行李箱中。
这是母亲保护孩子的本能姿势，但为什么要这么做？
除非……她预感到会有危险，或者，她在制造假象。
天色渐亮时，陈轩做出了决定。
他需要去蒋雨楠的公司看看。
上午九点整，陈轩站在蒋雨南开创的公司前。
“请问蒋总在吗？”他声音平静得不自然。
前台小姐露出困惑的表情：
“蒋总？她已经一周多没来公司了。您是？”
“我是合作方，也是她的前夫，她最近有联系公司吗？”
“有的，邮件和电话都有。”
前台翻看记录，认真的道：
“前天还发邮件交代了几个项目的处理方式。
财务部的同事说，蒋总早就把所有签字权限下放了，公司运转完全没问题。”
陈轩的心沉了下去：“她什么时候做的这些安排？”
“大概……两周前？”前台不确定地说，“对了，蒋总还特意更新了紧急联系人名单，把自己从所有必须亲自处理的事务中移除了。”
两周前。
那是在服务站事件之前，远在江禾出事之前。
蒋雨楠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陈轩道谢后转身离开，脚步虚浮。
走出大楼时，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眼。
“不是绑架……”
他低声说，脑海中碎片般的线索开始拼凑，“是她自己计划的。”
这个念头一旦形成，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变得清晰起来。
谢宝山上次交手时被他用铜戒重创，那种伤势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恢复；
黑色粉末是提前准备好的；
蒋雨楠公司事务安排妥当；
服务站监控中她那些刻意的动作……
她撒了谎。
不，不止是撒谎，她精心设计了一个局，让所有人都以为，她被邪教抓走了，包括他。
陈轩站在人行道中央，周围行人匆匆而过，没人注意到，这个面色苍白的男人，正经历着怎样的愤怒。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蒋雨楠时，她眼中的决绝，想起那个响亮的耳光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你会后悔的。”
现在他明白了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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