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回知道，我多有耐心
陈轩站在病房门外，手指悬在门把上方，迟迟没有按下。
他深吸一口气，将录有郑宇安通话录音的手机塞回口袋。
走廊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冷硬的阴影，勾勒出紧绷的下颌线条。
“陈总？”身后传来护士迟疑的声音，“您要进去吗？”
陈轩收回思绪，微微点头。
推开门的那一刻，他迅速调整了表情，将所有的愤怒与担忧，都压在了平静的面具之下。
病房里，蒋雨南正靠在床头，苍白的指尖无意识地摩 挲 着腹部。
听到开门声，她猛地抬头，眼中的期待一闪而过，随即被刻意筑起的冰冷取代。
“你来干什么？”
她的声音比陈轩记忆中要嘶哑许多，像是哭了很久。
陈轩缓步走近，在距离病床一米处停下。
这个距离既不会显得疏远，又不会太过亲密。
窗外，暮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城市，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的光线，将蒋雨南的脸映得半明半暗。
“我来确认一件事。”陈轩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你真的考虑好要离婚了吗？”
蒋雨南的手指骤然收紧，攥皱了被单。
她死死盯着陈轩，眼中的受伤与愤怒几乎化为实质。
“这就是你要说的？”她的声音微微发抖，“在我收到那些照片，在你否认我们的孩子之后，你跑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陈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如果你考虑好了，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尊重？”蒋雨南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让陈轩心脏抽痛的绝望。
“陈轩，你什么时候尊重过我？从你背着我见李晨曦开始？
还是从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孩子不是你的那一刻？”
陈轩的指尖在口袋里收紧，郑宇安的录音像烙铁一样，灼烧着他的意识。
他多想现在就告诉她真相，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告诉她他从未背叛过她。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蒋雨南身边有太多眼睛和耳朵，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打草惊蛇。
“雨南，”他艰难地选择着措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蒋雨南猛地抓起手机，颤抖着点开那张照片举到陈轩面前。
“告诉我这不是你！告诉我你没有在我住院第三天，就和别的女人共进晚餐！”
照片上，陈轩确实在为李晨曦倒酒，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
但只有陈轩知道，那是一次，关于周氏集团可疑资金流动的秘密会面。
李晨曦作为他在商业调查中的合作伙伴，正在向他汇报最新发现。
“我不能解释这张照片，”陈轩最终说道，“但我从未背叛过你。”
“哈！”蒋雨南将手机摔在床上，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你连一个像样的谎言都懒得编了吗？陈轩，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陈轩看着她崩溃的样子，胸口像被撕开一道口子。
他上前一步，却在看到蒋雨南防备地后缩时停住了动作。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只是……有些事情你现在不记得了。”
蒋雨南的哭声戛然而止。
“什么？”
“你的暂时性失忆。”陈轩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等你恢复记忆的时候，会想起来一切。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现在已经足够仁慈。”
蒋雨南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彻底的困惑。
“你是不是疯了？还是觉得编这种荒谬的借口就能让我原谅你？”
陈轩没有立即回答。
他注意到病房门上的小窗有一道影子闪过——有人在偷听。
他必须更加小心。
“病历上写得很清楚。”他故意提高了声音，“车祸造成的短暂记忆缺失。
你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我们之前的……矛盾。”
蒋雨南的脸色变得煞白。
“你胡说！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我只是去做产检，根本没有发生车祸！”
她突然抓住床头柜上的水杯朝陈轩砸去，“滚出去！我不想再听你这些疯话！”
水杯在陈轩脚边碎裂，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
他没有躲闪，只是深深地看了蒋雨南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头一颤。
“我会让律师联系你。”陈轩转身前最后说道，“在你恢复记忆前，孩子……由你全权抚养。”
门关上的瞬间，蒋雨南崩溃的哭声穿透了厚厚的门板。
陈轩站在走廊上，拳头攥得发白。他必须尽快行动了。
走廊拐角处，李思琪收起偷拍的手机，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她迅速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出去：“计划顺利，鱼儿上钩了。”
与此同时，陈轩快步走向电梯，拨通了李晨曦的电话。
“我需要你立刻查一件事，”他的声音压得极低，“蒋雨南在住院期间的所有用药记录，特别是任何可能影响记忆的药物。”
电梯门关上的刹那，陈轩最后看了一眼蒋雨南病房的方向。
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那么不仅蒋雨南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整个阴谋的规模，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得多。
黑色迈巴赫在夜色中疾驰，陈轩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着不安的节奏。
车载显示屏上，李晨曦发来的地址不断闪烁。
金茂大厦顶层私人会所，这是他们常用的秘密会面地点。
电梯直达顶层，门一开，陈轩就闻到了浓重的烟味。
李晨曦站在落地窗前，指间夹着的香烟已经燃到一半，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你迟到了。”
她没有转身，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焦躁。
“甩掉尾巴花了点时间。”陈轩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银色奔驰，车牌查到了吗？”
李晨曦这才转过身，妆容精致的脸上写满疲惫：
“周家二少爷的私人保镖，专门负责盯你梢的。”
她掐灭烟头，眼中闪着疲惫：
“情况比我们想的更糟，陈轩。订婚宴只剩不到10天了。”
陈轩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
“我录到了郑宇安的通话。”他掏出手机，播放了那段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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