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前往辽东

从来都不发脾气的朱明友，终于提高了嗓音，大声说：“富煤都，你口口声声都是你们绥阳县的经济。我现在就只想着贾丹，我要贾丹去死！”

富煤都反问：“你让贾丹去死，可你做了什么？我问你，你为罗美兰——你的小姨-子，做了什么？”

朱明友愣了一下，随即沉下声音说：“老弟，所以我才靠你呀。”

富煤都道：“如果说我有责任，也只对吴秋凡的老婆程子运有责任，而且我已经把她救走了。你的小姨-子跟我没关系，那个慧慧也一样。我对贾丹没有深仇大恨，我们之间更没个人恩怨。我就是要通过贾丹扳倒他父亲贾兴旺，仅此而已。至于冯大军，我和他也没什么特别的过节。”

朱明友冷冷一笑：“难道你对我小姨-子美兰没有责任吗？她正是那天从你那里回家后变疯的。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富煤都反问：“我做了什么？我能对你小姨-子做什么？哼，如果我真对她做了什么，反而还好了。”

朱明友一怔：“你什么意思？”

富煤都道：“你那个小姨-子罗美兰，她让我要她。她说这辈子再也遇不到喜欢的男人，喜欢的男人也不会娶她，一般男人她又看不上。她主动求我，你知道吗？”

朱明友追问：“那你做了没有？”

富煤都冷下脸：“我做什么？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如果我真做了，也许她还不至于这样。”

朱明友死死盯着富煤都，忽然明白了什么：“也许还真是这样。如果你真跟她发生关系，让她尝到男人的温情，说不定能消解她心里的郁闷。可你没做，结果她得了抑郁症，最后跳楼身亡——这么看，你难道没有责任吗？”

这时，罗美娇走了过来：“你们这两个大男人吵什么？”

朱明友和富煤都安静下来。罗美娇走到富煤都面前，目光复杂地说：“煤都，我虽然不怪你，但这件事还真跟你有点瓜葛。

我妹那天到你那里去，她是真想跟你做点什么。你要理解一个24岁的女人，尤其像我妹妹那样感情丰富，却没人爱她，她又不敢爱别人……

不能不说，她是喜欢你的。如果你真跟她发生了什么，让她得到了你，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她也能好起来。可你拒绝了她。她回到家后，彻底绝望了……

没想到会是今天这个结果，我再也没有这个妹妹了，她是我的半条命啊。”

罗美娇突然转向朱明友，目光灼灼：“朱明友，你要是个男人，就不能坐视不管。贾丹……那个贾丹，你们难道真拿他没办法？”

富煤都赶忙安抚：“嫂子，你别急！我正在跟朱大哥商量办法，肯定有招！绝不能让贾丹这个恶魔逍遥法外。”说着，他转头看向朱明友，“朱大哥，那麻烦你给我提供下方便，我跑一趟沈城。”

朱明友点头：“行，我给我哥们打个电话，你到了就找他。”

罗美娇却语气坚决：“朱明友，你安心做你的官，我跟煤都一起去。不给我妹讨个说法，我绝不回来！”

“美娇，让煤都一个人去就行。”朱明友劝阻。

罗美娇顿时火起：“这些事跟煤都有什么关系？美兰是我的亲妹妹，孪生妹妹！这辈子我不替她出这口气，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别管我！”

她猛地转身，对富煤都道，“煤都，你有什么计划尽管说，我都听你的！”

朱明友说：“这样，煤都。我这个哥们是沈城市-委办公室的副厅-长，他不能直接出面，但由他给你介绍那个地产公司的老板，应该没问题。贾丹把手伸到别的省会，这是自己找死。”

罗美娇说：“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我要的是贾丹在我们锦江市做的恶，残害女孩子的罪行。”

朱明友回应：“可以！把他在省内、省外干的罪行都揭露出来。我这么做，就是要避开锦江市的风头。”

罗美娇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是为了自保，为了不得罪贾兴旺和冯大军，也好。”她转身对富煤都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富煤都虽一脸疲惫，仍应道：“我们今晚就走，但我得先好好吃顿饱饭。在乡下那女的家就吃了一碗面，现在又饿了。吃饱喝足，才能跟你上路。”

罗美娇点头：“好，现在就吃饭。明友，你通知我家人到这里，这边就交给你了。煤都，我们走。”

富煤都看向朱明友，却被罗美娇一把拽走。罗美娇愤愤道：“朱明友就是个窝囊废！”富煤都赶忙劝道：“不能这么说，你家老朱提供的线索很关键，他想的办法也有用。”两人在一家小餐馆坐了下来。罗美娇点了一桌子菜，对富煤都说：“你就敞开了吃，吃完咱们就走。我问你，为什么不能在咱们这儿的公安局解决贾丹？”

富煤都解释道：“他舅舅可是公安局副局长，这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他们在省里的关系盘根错节，要是在省内动贾丹，绕来绕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故。

现在贾丹在外地被软禁，说明有人比他更有手段。贾丹为了拿下沈城最大的娱乐城，居然对竞争对手下死手，这不是自己找死吗？借他们的手收拾贾丹，才是上策。”

罗美娇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富煤都狼吞虎咽，吃饱后精神振作不少，随即说道：“好，咱们现在就出发。”

两人上车加满油，驶上高速公路，一口气开了十几个小时。傍晚时分，终于抵达沈城市，他们在市区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两间房，各自安顿下来。

富煤都刚沾到枕头，手机就在黑暗中震起来，屏幕蓝光刺得他眯起眼。看清来电显示是朱明友，他烦躁地划开接听键，声音裹着困意和火气：“老朱，你搞什么名堂？深更半夜的，难不成怀疑我跟你老婆住一间房？有话不会明天说？”

电话那头传来朱明友略带尴尬的笑声，听筒里电流声沙沙作响：“煤都，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还能信不过你？实在是这事等不及——我刚和市-委办公厅的马主任通完电话，所有细节都敲定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马主任答应得很痛快，但叮嘱咱们务必谨慎，那房地产老板是沈城地头蛇，背景深着呢。”

富煤都翻身坐起，睡意被这番话驱散大半：“就为这点事？非得现在说？”

“你听我说！”朱明友急得提高声调，“贾丹这次在沈城栽跟头，绝对是天赐良机。你想想，他在咱们绥阳有舅舅当副局长，省里关系网密得像铁桶，咱们贸然动手，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在沈城不一样，他抢娱乐城的手段太狠，动了当地大佬的奶酪，现在被软禁，那群人正憋着找他算账。”

窗外传来货车呼啸而过的声响，富煤都摸黑点燃一支烟，火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你就这么肯定马主任靠得住？万一他转头把咱们卖了……”

“不会！”朱明友斩钉截铁，“马主任跟我是过命交情，当年在党校培训，要不是我……”

他突然收住话头，“总之，他答应亲自带你见地产老板，那人手里握着贾丹在沈城的把柄，只要咱们推波助澜，不愁扳不倒他。但机会只有一次，必须万无一失。”

沉默片刻，富煤都狠狠吸了口烟：“行，我明白。但老朱，罗美娇那性子你清楚，她妹妹的事咽不下这口气，明天见了人，得防着她冲动坏事。”

“这个我也想到了。”朱明友叹了口气，“等你见着马主任，先稳住他，我这边再给罗美娇打电话做做工作。咱们现在就像走钢丝，一步踏错，不仅贾丹倒不了，咱们自己都得搭进去。”

挂断电话，富煤都望着窗外的夜色，烟头明明灭灭。远处高楼的霓虹穿透薄雾，像一张若隐若现的网，而贾丹，那个在绥阳只手遮天的人，此刻正在这张网的另一端，浑然不知更大的危机正在逼近。第二天清晨，晨曦刚漫过窗帘缝隙，富煤都的房门就响起轻叩声。他裹着被子叹息一声——不用猜，准是罗美娇。这时候来敲门，昨夜她怕是也睁着眼熬到天亮。

“稍等。”

他套上衬衫拉开门，果然见罗美娇站在门外，眼下带着青黑，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额角。“煤都，你昨晚睡得踏实吗？”她声音沙哑，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包带。

富煤都揉着额角：“刚睡着就被你家老朱的电话吵醒了。开口就问我是不是跟你住一间房，那语气……”他无奈地摇摇头，“倒像是我拐带了他家媳妇。”

“别听他瞎扯！”罗美娇脸颊微赧，拽着富煤都往电梯走，“赶紧收拾下楼吃点东西。”

“这么早急什么？”富煤都赖在沙发上不动，“市-委办公厅八点半才上班，昨晚老朱不是说联系好了吗？等马主任消息就行。”

罗美娇咬着唇，眼圈突然红了：“煤都，对不住……我几乎一宿没合眼。一闭眼就想起美兰摔在楼下的样子，想起我们俩从小挤一张床长大……”她抬手抹了把眼泪，“她才24岁，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就……”

富煤都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喉头滚动了一下。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她发梢镀上层薄金，却掩不住那股化不开的悲伤。他递过纸巾，低声说：“你妹妹是个好姑娘，太优秀了……”

罗美娇接过纸巾，指尖冰凉：“她从小就聪明，读书时年年拿第一，跟我说想当艺术家家，想走遍全世界……可到头来，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

她忽然抓住富煤都的手腕，眼神里燃着执拗的火，“煤都，今天必须见到那个地产老板，必须让贾丹付出代价——他毁了美兰的一生！”

富煤都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沉默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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