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8 章 任命下达与部里诉苦

杨卫华望着弟弟离开的背影，心里跟明镜似的——卫国这是实打实替他着想。

如今闺女住隔壁卫红那儿，自家耳房改成了厨房，他跟媳妇挤一间房里也住得下，可儿子建军放假回来总得有地方落脚。

再说，以卫国的性子，断不会让他吃亏，兄弟俩哪还分什么你我，这人情欠着就欠着，以后慢慢还。

杨卫国转道去了人事处，一进门就引得众人打趣。

“杨厂长，这才多大会儿就找媳妇了？”老张笑得一脸促狭。

“去你的，老不正经。”

杨卫国笑骂一句，“我媳妇呢？”

“得嘞，我这就去叫。”老张颠颠地往里走。

没一会儿，张丽华快步走出来，挑眉道：“干嘛？”

“张科长，找您有点事。”杨卫国故意板起脸。

“啪”的一下，张丽华伸手拍在他胳膊上：“没个正经！说吧，啥事？”

“中院那房子我买下来了，想让大哥大嫂搬过去住。”

杨卫国收起玩笑，“跟你说一声。”

“应该的啊。”张丽华不以为意，“这点事还用特意跑一趟？”

“您是家里女主人，不得跟您商量商量？”杨卫国凑过去，声音放低了些。

“少来这套。”

张丽华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带着笑，“大哥对你一向掏心掏肺，给他们弄间宽敞房子是应该的。”

“得嘞，听您吩咐。”杨卫国作势要敬礼，逗得张丽华直笑。

正说着，他话锋一转：“对了，人事处老张要退休了，你有没有想法接这个处长的位子？”

张丽华一愣，连忙摆手：“卫国，这不好吧？你是厂长，我再当人事处处长，别人该说闲话了。”

“有啥闲话好说的？”

杨卫国不以为然，“你的年龄、资历都够格，我又没说直接让你当正处，先从副处做起，也是处级干部。”

“还是不太合适……”张丽华犹豫着。

“你就说想不想干吧？”杨卫国盯着她。

张丽华咬了咬唇，小声道：“想是想……”

“那不就得了？”

杨卫国一拍手，“这事我来安排，你安心等着就行。”

他又随口问道：“最近没见着卫婷，那丫头忙啥呢？”

“她被派去摩托车厂那边了，”

张丽华解释道，“那边人员流动大，我们得派人盯着。”

“要不问问她，想不想调去财务科？”杨卫国提议。

张丽华连忙摇头：“你可别瞎折腾，财务科忙得脚不沾地，前几天听人说他们处长，头发都一把把掉，你别害了她。”

“说的这么邪乎？”杨卫国失笑，“行吧，听你的。我走了，你上班吧。”

看着杨卫国离开的背影，张丽华心里又暖又乱——他总是这样，什么都替她想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转身回了办公室，只是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杨卫国虽说是厂长，但厂里的人事、财务这两块，一直是书记李怀德在管，他先前插不上手。

如今局势渐显，他也得未雨绸缪，慢慢把担子接过来。

这天，李怀德找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怅然：“老弟，我要走了。”

杨卫国一愣：“李哥，这么快？”

李怀德点点头，声音低沉：“不快了，上面的意思定了。我老丈人那边……算是边缘化了，虽说还是副部长，手里却没什么实权了。”

“那你这是……”杨卫国想问去向，又觉得不妥。

“就是来跟你告个别。”

李怀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厂里的事，以后就多靠你了。”

杨卫国心里五味杂陈，想说些挽留或安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道：“李哥，要不一起吃个饭？叫上各部门的人，也算给你送个行。”

李怀德摆了摆手：“算了，免了那些俗礼，怪伤感的。我这就去部里报到了。”

看着李怀德默默离开的背影，杨卫国嘴角抽了抽——这老李，该不会还惦记着他之前“捡”的那些宝贝吧？他在心里默哀三秒，毕竟那些东西早被他收进了空间，想还也还不了了。

接下来的几天，杨卫国没怎么出门，就守在厂里，他知道，人事变动的消息随时可能下来。

果然，没过几天，组织部的人就找他谈了话，任命他兼任红星轧钢厂的书记。

又过了几日，张部长让他去部里开会。会议室里，几位领导仔细询问了红星轧钢厂的人员架构、生产情况，以及对上面新政策的看法。

杨卫国听着听着，心里猛地一跳——领导们说的，竟是要在部分厂子试行自负盈亏、厂长责任制！这政策，不是要等几年后才全面铺开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他压下心头的惊讶，没纠结政策来得早或晚，直接问道：“方部长，既然要自负盈亏，那自主定价权呢？我们自己生产的产品，定价谁说了算？”

方部长笑了笑，拿起桌上一叠文件：“这就是给你的。”他的秘书连忙接过，递到杨卫国手里。

“这里面写得清楚，试行期间，厂子有权根据成本、市场需求制定合理价格，报部里备案即可。”

方部长看着他，“卫国，红星轧钢厂是试点里的重点，你可得拿出点真本事来。”

杨卫国捧着文件，手指在封面上轻轻敲了敲，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自主权，这才是他最想要的。有了这个，厂里的日子，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会议上，组织正式宣布：杨卫国同志担任红星轧钢厂厂长，代理兼任第一书记。

这个结果在杨卫国意料之中，直接让他接任书记确实不现实，先代理书记职责，正好能慢慢理顺党务工作，他心里是接受的。

可刚散会，杨卫国就苦起了脸，对着方部长直摆手：“方部长，我干是能干，可眼下实在没人手啊！我本来就忙得脚不沾地，现在一肩挑，厂里那一大摊子事，我是真分身乏术。部里能不能支援几个得力干将？”

方部长摊摊手，一脸无奈：“卫国，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部里也没多余的人手，这坎儿还得你自己先扛过去。”

会议结束后，杨卫国压根没走，又折回方部长办公室，往沙发上一坐：“部长，您这是为难我啊！一不给人，二不给钱，这自负盈亏的试点咋搞？”

“以前我跟李怀德分工明确，现在我一个人挑两头，您也知道我们摊子铺得大——印刷厂、纸厂都是龙头，挣钱是挣钱，可得有人盯着；”

“老顾在那边盯着，可早就说好明年调去摩托车厂；拖拉机厂的老赵还有两年退休，接班人都没影呢……”

方部长被他念叨得头大，给她倒了杯水：“我这儿是真没人，你让我咋办？”

杨卫国眼珠一转，抛出个猛料：“还有那些改造人员，现在风向不定，万一哪天平反调走了，我们这儿的技术骨干说没就没，到时候咋自负盈亏？您还不如直接把我剁了算了！”

见他耍起无赖，方部长又气又笑：“行了行了，我去问问工农兵大学那边，看能不能给你分配几个毕业生。”

“别别别，”杨卫国连忙摆手，“那些‘祖宗’我可伺候不起，您饶了我吧。”

“那你想咋地？”方部长没好气地问。

“您看其他厂子，那些半死不活的，把他们的领导层调几个过来呗？都是熟手，上手快。”杨卫国嘿嘿一笑。

方部长被他气乐了：“你小子倒是会捡便宜！我只能帮你问问，成不成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

“得嘞！有您这句话就行！”杨卫国立马起身，脚底抹油似的往外走，“那我先走了，不打扰您了！”

“滚吧滚吧，看见你就头疼！”方部长笑骂一句，看着他溜得飞快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子，鬼主意是真多，不过，倒也确实是个能扛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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