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轮到她了
他们能在一夜之间捧起一个神，也能在一瞬间毁掉一个人。
李烨面无表情地翻看着那些评论，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这些手段，他上辈子见得多了，也亲身经历过。
那时候的原身，就是这样被一步步逼上绝路的。
可惜，现在的他，不是那个会因为几句污蔑就抑郁崩溃的少年了。
手机再次响起，还是红姐。
这次，她的声音冷静了许多，但依然透着一股紧绷。
“看到了？”
“嗯，看到了。”李烨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这份平静，让电话那头的红姐都愣了一下。
她准备好的一肚子安慰和危机公关方案，仿佛都打在了棉花上。
“你就一点不生气？”
“生气有用吗？”李烨反问，“星耀娱乐的手段，不出我所料。”
红姐深吸一口气，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我早就猜到他们会来这手，要么逼你炒CP，要么就毁了你。现在看来，他们是选了后者。”
“公关稿我已经让团队在写了，就说是正常对戏，然后发律师函警告那几个跳得最欢的营销号。你这边，暂时不要做任何回应。”
这是最常规，也最稳妥的处理方式。
冷处理，等热度过去。
“不。”李烨却轻轻吐出一个字。
红姐一怔，“什么？”
“我说，先不要发。”
李烨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城市的璀璨灯火。
“红姐，你觉得，现在我们发一个苍白无力的‘对戏’声明，有人会信吗？”
“他们只会觉得我们是心虚，在狡辩。”
“那你说怎么办？”红姐的声音有些急了，“难道就任由他们这么泼脏水？这会影响到电影的！”
“等。”
李烨的声音，沉稳而清晰。
“等？”
“对，等一个人。”
“谁？”
“宋伊。”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红姐在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这个“等”字背后的风险和收益。
风险极大。
如果宋伊保持沉默，或者顺着公司的意思，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那李烨就会被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但收益……
如果宋伊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那这将是对星耀娱乐最狠的一记耳光。
这不仅仅是洗清了李烨的嫌疑，更是把整件事，从一个桃色绯闻，上升到了资本逼迫艺人、恶意竞争的高度。
到时候，舆论会瞬间反转。
“你确定？”红姐的声音干涩，“你在赌她的人品。可她毕竟是星耀的人。”
“我不赌人品。”
李烨淡淡地说道。
“我只是给了她一个选择。”
“一个选择是，听从公司的安排，踩着我，或许能得到一些短暂的资源和热度，但从此沦为公司的提线木偶，再无尊严可言。”
“另一个选择是，站出来，说出真相。她会得罪公司，但会赢得所有人的尊重，也会赢得我的尊重。”
“一个骄傲的人，会怎么选？”
红姐想起了下午，宋伊转身离开时，那挺得笔直的背脊。
像一只骄傲的天鹅。
她的心，猛地一跳。
“好！”她咬了咬牙，“我陪你赌这一次！”
“不过，我们也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她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公关稿必须发出去，不能再拖了。”
“嗯。”
挂掉电话，李烨没有再去看网上那些污言秽语。
他重新拿起剧本，仿佛外界的风暴，都与他无关。
而此刻，另一间酒店房间里，气氛却压抑到了冰点。
宋伊看着手机上的热搜，脸色惨白。
她的经纪人张姐，正在房间里焦急地踱步。
“伊伊，你到底和李烨说了什么？怎么会被拍到？”
宋伊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张姐停下脚步，看着她，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公司刚才来电话了，意思很明确。”
“什么意思？”宋伊的声音有些沙哑。
“保持沉默。”
张姐吐出四个字。
“不承认，不否认，什么都不要说。让事情发酵，这对你，对他，对我们这部剧，都有热度。”
宋伊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经纪人。
“你的意思是，就让他们这么骂他？”
“什么叫骂他？伊伊，你清醒一点！”张姐提高了音量，“这是娱乐圈的规则！有话题才有流量！公司这是在帮你！你没看到吗？你的粉丝数，就这一个小时，涨了快二十万！”
“这些粉丝，是踩着他的名誉换来的！”宋伊的声音也激动起来，“他下午才刚刚那么坦诚地跟我划清界限，就是怕发生这种事！现在我们反过来利用他，这叫恩将仇报！”
“什么恩将仇报！他拒绝你，让你没面子，现在这就算是他该付出的代价！”张姐的话语里透着一丝冷酷，“伊伊，你别犯傻了！得罪了公司，你以后还想不想在圈里混了？”
宋伊的心，一寸寸地凉了下去。
她看着眼前这个朝夕相处了几年的经纪人，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她想起了下午李烨说的话。
“你我之间任何一点超出同事范围的互动，都会被资本拿来大做文章。”
“到时候，我们两个人，都会变成他们博弈的棋子。”
一语成谶。
现在，她和李烨，都成了棋子。
而执棋的手，是她自己的公司。
她成了那把递出去，捅向李烨的刀。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张姐以为她被说服了，缓和了语气。
“伊伊，听姐的，这件事你别管。睡一觉，明天起来，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公司会帮你处理好后续的。”
宋伊没有看她。
她只是低着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慢慢地滑动。
她看到了那些不堪入目的辱骂。
看到了李烨的粉丝在如何无力地辩解。
也看到了李烨那张清澈坦荡的脸。
他明明可以享受她的好，享受这份暧昧带来的流量和便利。
但他没有。
他选择了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保护了她，也保护了他自己。
而现在，轮到她了。
她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在张姐错愕的目光中，她点开了微博的编辑页面。
“你干什么！”张姐扑了过来。
宋伊侧身躲开，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着。
她的心，跳得很快。
有害怕，有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几秒钟后。
她按下了“发送”。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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