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郑渊掐灭了烟头，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朝着李烨走了过去。
“李烨啊。”
他的声音，比刚才温和了八个度。
李烨停下和副导演的交谈，转过头看他。
“郑导，有事？”
“咳，没事没事。”
郑渊搓了搓手，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从兜里摸出烟盒，递过去一根。
“来一根？”
李烨摆了摆手，“谢谢郑导，我不会。”
“哦哦，不会好，不会好，抽烟伤身体。”
郑渊尴尬地把烟收了回去，自己又点上一根，没话找话地聊了起来。
“刚才那事儿，你处理得真不错。换个年轻气盛的，早炸了。你这性子，稳当，大气。”
他先是一通夸。
李烨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郑渊见状，知道绕圈子没用，干脆把话题往正事上引。
“哎，现在陈明这么一走，我这头都大了。”
他叹了口气，满脸愁容。
“这二月红的角儿，一时半会儿上哪儿找去啊。这个人物，要求太高了，得有股子文气，还得有梨园名伶的身段和风骨，不能太娘，又不能太刚。”
“这圈里合适的演员，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可人家个个都是大咖，档期早就排满了，哪有空来咱们这儿救火啊。”
他说着，拿眼睛的余光偷偷瞟着李烨的反应。
李烨安静地听着，终于开口了。
“郑导是想问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一句话，直接点破了郑渊的心思。
郑渊老脸一红，随即又大喜过望，用力一拍大腿。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聪明人！跟你说话不费劲！”
他凑近了些，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
“不瞒你说，我确实是这个意思。你不是自己也当导演嘛，拍《大话西游》的时候，肯定见过不少演员吧？你眼光毒，帮我琢磨琢磨，有没有那种……气质合适的？”
郑渊是真的没办法了。
他把希望，寄托在了这个刚进组没几天，却已经让他刮目相看的年轻人身上。
李烨没有立刻回答。
他垂下眼帘，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中开始飞速地筛选着一张张面孔。
郑渊的心，也跟着他的指尖，一下一下地悬了起来。
忽然，李烨的指尖停住了。
他抬起头。
“我脑子里，好像还真有个人。”
郑渊的眼睛，瞬间亮了。
“谁？快说说！”
“他叫苏辰。”
李烨缓缓说出一个名字。
“苏辰？”
郑渊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毫无印象。
“是个新人？”
“嗯，电影学院刚毕业两年，科班出身，基本功非常扎实。”
李烨回忆着当时海选的场景。
“我之前筹拍《大话西游》的时候，他来试过至尊宝的角色。”
郑渊一愣。
“至尊宝？那不是个偏喜剧的角色吗？跟二月红八竿子打不着啊。”
“没错。”李烨点了点头，“所以他当场就被刷掉了。”
郑渊的表情又垮了下去。
“嗨，我还以为……”
“但是，”李烨话锋一转，“我对他印象很深。”
“他的外形很好，是那种很正的古典长相，剑眉星目，身形颀长。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那股气质。”
“什么气质？”郑渊追问。
“干净，又带着点儿忧郁。像是从民国画报里走出来的人。他当时试至尊宝的戏，完全不对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执拗和悲伤。他演不出至尊宝的痞，却把至尊宝内心的那份深情和无奈，演得入木三分。”
李烨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当时就觉得，他天生就该去演那种年代戏里的悲情文人，或者世家公子。演喜剧，是走错了片场。”
郑渊听得入了神。
他仿佛已经能通过李烨的描述，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
干净，忧郁，古典，深情……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二月红吗！
“他……他会唱戏吗？”郑渊小心翼翼地问，这是最关键的一点。
“我问过。”李烨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他说他为了拓宽戏路，专门去学过一年的京剧，身段和唱腔，不敢说精通，但绝对有模有样。”
郑渊激动地一拍桌子。
“就是他了！”
他简直想抱着李烨亲一口。
“这人现在在哪儿？有联系方式吗？我马上让他来试镜！”
“我来联系吧。”
李烨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过的号码。
那是当初苏辰离开海选现场时，他特意让红姐留下的。
他当时就觉得，这个演员，以后或许能用得上。
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电话拨了出去，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朗又带着些许疲惫的男声。
“苏辰吗？我是李烨。”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寂。
过了足足五秒钟，才传来一个带着极度不确信和震惊的声音。
“李……李烨老师？！”
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摄影棚里，却清晰地钻进了郑渊的耳朵里。
郑渊的眼睛猛地一亮！
有戏！
李烨嗯了一声，声音平稳。
“是我。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方便！方便！太方便了！”
电话那头的苏辰，声音都有些破音了，背景音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杂响，像是什么东西被碰倒了。
紧接着，是一阵压低了声音，却依旧难掩激动的自言自语。
“是真的……真的是李烨老师……”
李烨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开门见山。
“长话短说。我这边有个剧组，正在筹拍《老九门》，缺一个很重要的角色，二月红。”
“我向导演推荐了你。”
“……”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死寂。
如果说刚才的寂静是震惊，那这一次，就是被幸福的巨浪砸晕了过去，连呼吸都忘了。
郑渊急得抓耳挠腮，用口型无声地对李烨说，“他怎么了？没声了？”
李烨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过了好几秒，苏辰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李老师……您……您说的是真的吗？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https://www.dindian55.com/html/4837/4837526/50255645.html)
1秒记住顶点小说网：www.dindian55.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dindian5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