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有血有肉的张启山
郑渊敲了敲桌子上的剧本，“今天主要是对一下几场重头戏的本子。我们先从‘长沙布防’这场开始。”
他看向李烨和陈明。
“张启山和二月红的对手戏，你们两个，先说说自己的理解。”
这是试探，也是下马威。
陈明率先开口了，他侃侃而谈，从人物关系到历史背景，分析得头头是道，引得周围人频频点头。
他说完，得意地瞥了一眼李烨。
该你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李烨身上。
李烨没有急着开口。
他只是拿起剧本，翻到了那一页。
然后，他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上面的一句台词。
那是张启山对二月红说的话。
【“二爷，长沙，靠你了。”】
“郑导，各位老师。”
李烨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
“我认为，这场戏的关键，不在于台词，而在于张启山说这句话时的状态。”
“长沙布防，是他作为布防官的职责，也是他身为九门之首的使命。这一刻，他面对的，不是兄弟，而是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所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不应该是恳求，也不应该是命令。”
陈明嗤笑一声，打断了他，“那应该是什么？张启山是佛爷，是军官，他的话就是命令，这有什么好讨论的？”
李烨没有理他，只是看着郑渊，继续说道。
“那应该是一种托付。”
“他托付的，不是一个任务，而是满城百姓的性命，是整个老九门的未来。”
“他的眼神，会很平静。因为他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但他的指尖，或许会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因为他内心背负的压力，早已超越了常人所能想象的极限。”
“他是一个人，在扛着一座城。”
李烨说完，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他描绘的那个画面，深深地震撼了。
一个将生死置之度外，却因背负苍生而指尖颤抖的张启山。
这个形象，比剧本上那个冷冰冰的布防官，要立体、饱满、有血有肉一百倍！
郑渊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死死地盯着李烨，仿佛要从这个年轻人的眼睛里，看出他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
而陈明，脸上的笑容早已僵住。
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
他引以为傲的科班理论，在李烨这种浸入灵魂的理解面前，显得如此的苍白和可笑。
“好。”
许久，郑渊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他看向编剧，“把刚才李烨说的，记下来，改！”
整个会议室，瞬间哗然。
“暴君”郑渊，竟然会因为一个新人的几句话，当场决定改剧本？！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有看向李烨的目光，都变了。
轻视和不屑，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惊和敬畏。
这个年轻人，好像真的有点东西。
会议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开。
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走到李烨身边，有些羞涩地开口。
“李……李老师，你好，我叫宋伊，在戏里演您的夫人，尹新月。”
李烨认出了她，是最近势头很猛的一个小花。
“你好。”
“李老师，你刚才说的太好了！”宋伊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拜，“我一下就知道该怎么演了！等会儿服装组那边要定妆，我们一起过去吧？”
“好。”李烨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走向服装间。
陈明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李烨！
我们走着瞧。
服装间里。
当李烨换上那身量身定做的黑色军官制服，从换衣间里走出来时。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了。
剪裁合体的制服，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姿。
长筒军靴，包裹着他修长笔直的双腿。
他没有做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但所有人都感觉，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
那不是演出来的气场。
那是一种，仿佛与生俱来，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铁血与威严。
是那种真正上过战场，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人，才会有的气息。
服装师拿着皮尺的手，在微微发抖。
宋伊捂住了嘴，眼中异彩连连。
就连刚刚跟进来的导演郑渊，也看得呆住了。
他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演员。
而是那个定长沙，平乱世，守护一方安宁的九门之首。
张大佛爷。
郑渊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那张常年紧绷的国字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名为“震撼”的情绪。
他拍了三十年戏，见过形形色、色的演员。
有天赋异禀的，有后天苦练的。
但他从未见过像李烨这样的。
仿佛他不是在扮演一个角色，而是将一个沉睡在历史尘埃中的灵魂，重新唤醒，注入到自己的躯壳里。
“好。”
郑渊的声音有些沙哑，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手。
“就用这个状态！服装，灯光，摄影！各部门准备！第一场，马上开拍！”
一声令下，整个剧组高速运转起来。
宋伊看着李烨，眼里的星星几乎要溢出来。
她小声地对身边的助理说，“我感觉，我不是在和李烨演戏，我是在和真正的张大佛爷谈恋爱。”
助理深以为然地点头。
只有角落里的陈明，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死死地盯着被人群簇拥的李烨，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凭什么？
一个靠唱歌火起来的流量，凭什么一进组就抢走了所有人的风头？
张启山这个角色，本该是他的！
不甘和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
第一场戏，是张启山坐镇长沙，与二月红在府邸议事。
布景古色古香，灯光恰到好处。
随着场记板啪的一声脆响，拍摄正式开始。
李烨端坐在太师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一个白玉扳指，明明没有开口，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已经笼罩了整个房间。
他对面的陈明，本该是唱念做打样样精通的一代名伶，此刻却像是被那股气势压住了一样，眼神飘忽，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二爷，日本人最近的动作，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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