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鬼戏子

郑青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飘忽不定，“上个月庆功宴，我喝多了……她穿的那件衣服实在……”喉结滚动了下，“事后我给了她两百万，但她把支票撕了……”

虞晚的眸色染上一层薄怒，她看到郑青说这些时，眉心的黑气突然扭曲成一张狰狞的鬼脸，又很快消散。

“后来呢？”谢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平静的可怕。

郑青的额头渗出冷汗，“我对她实在是喜欢的紧，上周，我以道歉为由约她，在酒里加了点东西。”他面色绯红，话到一半又不愿开口了，似乎是难以启齿，他瞄了谢筹与虞晚一眼，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次我录了视频……”

“起初她还哭闹，”郑青抹了抹鼻尖，“后来我威胁了她几句后，她就老实了……”

虞晚强忍心中的怒火，才控制住自己的巴掌没有落在郑青脸上。

她蔑了郑青一眼，像是看垃圾一般，轻嗤一声开口，“你有现在的遭遇也是你罪有应得。”

“虞大师，我知道错了，我删视频，我去自首，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能让那个鬼戏子不要在出现在我的面前。”郑青“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手忙脚乱抱住了虞晚的小腿，那张保养的极好的脸上充满了悔恨。

影视城的午后阳光多了分萧瑟之意，虞晚踩着碎石路走向《锁春秋》拍摄区，郑青跟在她身后，西装外套早已脱下搭在臂弯，衬衫后背洇出大片汗渍。

“第37场第12镜！”场记的打板声传来。

虞晚眯着眼看向半空，苏静掉在五米高的威亚上，一袭白衣被风吹的猎猎作响，镜头前的她摆出完美的悲怆表情，但虞晚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威亚绳在她的腰间勒出的轮廓，比上次见面时又瘦了一圈。

“Cut！补妆！”

落地后的苏静像个褪色的纸偶，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扑粉，近距离看更触目惊心，粉底盖不住眼下的青黑，曾经灵动的眼睛现在像两颗灰蒙蒙的玻璃珠，当化妆师掀起她袖口补粉时，虞晚清楚的看到腕内侧的淤青，像是捆绑留下的痕迹。

“苏小姐。”虞晚挡住她的去路，“聊聊？”

苏静的瞳孔骤缩，条件反射的看向虞晚身后的郑青，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虞晚心头一刺，那是长期受控者才有的警觉。

休息室里，苏静捧着热水杯的指尖发白，她机械的回答着问题，声音平板的像在背台词，“我很好……郑总很照顾我，没有强迫我……”

虞晚突然伸手撩开她额前的碎发，苏静像受惊的兔子般后仰，露出太阳穴处一块未遮盖的结痂，是撞到床头角的形状。

休息室内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苏静捧着纸杯的指尖微微发颤，水面荡起细小的涟漪，虞晚没有错过她瞬间紧绷的肩线，她的手慢慢落在苏静的肩头，轻轻拍了拍，“不要紧张。”她故意停顿，看着对方睫毛投下的阴影剧烈抖动，“你知道郑青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吗？”

纸杯被捏的变形，热水溢出来烫红了苏静的手背，她却感觉不到疼似的，只是用力的低着头，脖颈弯成一个脆弱的弧度。

虞晚覆上她颤抖的手，触碰到满手冰凉，“不想说就不说。”察觉到掌心下的手指微微一僵。

“但有个问题你得回答。”虞晚倾身，声音压得很低，“你知道自己身边……跟着个鬼戏子吗？”

“什么？”苏静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水光倏然坠落，她瞳孔剧烈收缩的样子不似作假，嘴唇开合几次才发出声音，“您是说……有鬼……一直跟着我？”她左右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但那双水雾雾的眸子里充满了不敢置信与害怕。

虞晚的指尖轻轻点在她锁骨下方的淤青上，那里隐约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穿着明黄戏服……”

苏静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纸杯掉在地上溅湿了裙摆，她抓住虞晚的手，不安的望着四周，“他、他在这里吗？”

虞晚摇了摇头，“他并不在这里，所以你能带我去你家看看他吗？”

“所以……郑总遇到的怪事，”苏静咬着下唇，“是因为那个……鬼戏子吗？”

虞晚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苏静的手背，“若真是他作祟，”虞晚直视苏静的眼睛，“你希望我收了他吗？”

“不！”苏静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大的有些惊人，“他……他是在保护我。”她声音很低，“郑青每次找过我之后，他都会遇上怪事。”

苏静掏出钥匙打开公寓门时，虞晚立刻皱了皱眉，明明窗外阳光正好，这间朝南1一居室却透着莫名的寒意，像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戏院后台。

“请、请进。”苏静局促的站在门口，“有点乱……”

虞晚的视线扫过客厅，茶几上摆着几个戏曲人偶，电视柜旁挂着幅泛黄1的老戏单，最奇怪的是，明明没有开空调，窗帘却无风自动。

“你经常听戏？”虞晚指向蓝牙箱旁的老式唱片。

苏静摇头，“粉丝送的，说适合我的气质……”她突然噤声，因为虞晚衣角走向卧室。

主卧比客厅更阴冷，虞晚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个精致小巧的戏服模型，“这是？”

“郑、郑总送的，”苏静的声音发颤，“说是古董戏服微缩版。”

虞晚突然拉上窗帘，房间顿时陷入昏暗，她从包里取出张黄符夹在指尖，“可能会有点吓人，但别怕，有我在。”

符纸燃起的瞬间，戏服模型上的金线突然泛起荧光，青烟在空气中凝结，渐渐格勒出一个人形，一个穿着明黄戏服的男子虚影浮现在床边，水袖垂地，面如冠玉。

苏静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她一直居住的地方竟然真的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鬼戏子，她甚至都不曾发现过什么不正常。

“你是何人？”虞晚沉声问道。

“在下柳玉。”戏子微微颔首，对着苏静做了个戏曲行礼的动作，眼神温柔的令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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