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特制的药膏

高阳耳边的海浪和风声尽数消失，只剩下徐叔那一句话。

徐洪文，年过半百的老教授，平日里礼数周全，行止有数，总是一副慈祥温和的长辈模样。

高阳有些难以想象，要是徐卓夫妻之间真有隐情，这位公公在里面该是什么角色。

他被迫入局，那屋子里的脏东西已经盯上他了，有探查线索的机会，他没理由拒绝。

“真的？那好巧啊。”

思绪转过弯，高阳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看来我们之前还真是有不浅的缘分。只怕我囊中羞涩，承不住您这份情。”

徐洪文笑了笑，跟上他的脚步：“你救了我儿子的命，这是莫大的恩情。要是真能帮上你点什么，我们父子都只有高兴的份，其他的你不必担忧。”

高阳再说两句“那怎么好意思”，两方拉扯几番，他就半推半就地答应看看了。

徐洪文的家确实不远，但环境远不如徐卓的小别墅。

两人穿过几条小巷，越过满大街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停在一间平房面前。

“这边弄鱼的人比较多，你不太习惯这个味道吧？”

徐洪文拿钥匙开门，作出邀请的手势，“进来坐，屋里会好些。”

高阳直摆手：“没事的…”

他以为徐洪文在因此窘迫，还想尽可能表现得自然一些，免得让老教授尴尬。

等他真正走进屋内，感觉到草药的清香扑面而来，才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徐洪文关好门，接了杯水放在桌上：“随便坐。”

“谢谢叔。”

高阳在沙发边坐下，大致大量周围，笑道，“您这儿环境真好，难怪不想和徐哥住小楼。”

屋子虽然老，但看得出住户很上心思，收拾得极为温馨，高柜上甚至还摆放着生活照。

坐在舒适的空间里，高阳的神经却没有片刻放松。

周围充斥着草药香和淡淡的酒精味，如果这个房子常年如此，徐洪文身上必定也会染上这种味道。

但高阳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面，他什么都没闻到。

徐洪文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哼，不想多提那不成器的儿子。

“你有什么忌口？”

“您真亲自做饭啊？”

高阳连忙站起身，想去拿徐洪文手里的围裙，“我来就行！您是长辈，我怎么能干坐着看您干活。。”

徐洪文啧了声，胳膊灵活地一翻，把围裙藏到另一边。

他表情严肃，语气却显出几分幼稚来：“什么意思？嫌我老了？怕我做的饭有老人味？”

“叔！”

高阳也夸张地睁大眼睛，“您咋能这么冤枉我！”

徐洪文斜他一眼，这才露出点笑意：“行了，知道你是心疼我，进来吧，让你打下手。”

两人前后忙活，一起备菜上锅，再聊些有的没的家常，气氛前所未有的温馨。

短短半个小时里，徐洪文感慨了好几遍：“你要真是我儿子就好了。”

话听多了，高阳也觉得心里有些酸涩。

在某些恍惚的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回到了老家，随时能看到老爸端着碗出来冲他乐。

小时候不懂事，中学没时间，成年后又被李知恩困住…细细算来，他这样陪过自己的父母几次？

“这秘方可是不外传的…咋了这是？”

徐洪文刚把腌好的肉下锅，感受那一刻爆发出的香气，一回头见到高阳这副表情，吓得赶紧扯了张纸递过去，“呛着了？你出去坐坐，厨房里没什么事了，你去透透气。”

高阳有点难为情，揉着眼睛点头：“行，叔你先忙。”

他回到客厅，在窗边坐下，视线把整个房子打量一遍，最后还是停在高柜上。

柜台内侧摆着一个相框，被人用红布盖住了半截。

从高阳的角度，只能看到是一个穿着裙子的人站在花花草草里。

照片边缘泛黄，似乎有些年头了，那里头难道是徐家婆婆？

高阳清楚记得，不久前他还听到大妈们闲聊时提起，徐洪文的妻子过世已久。

就算家里留有照片，也不会特地用红布盖住吧？

怪异感悬在心头，高阳没忍住好奇，起身揭开了那张红布。

照片上是个漂亮的女人，五官说不上精致，但气质大方随和，在一片花海里笑得特别温柔。

盯着照片看了几秒，高阳忽然觉得这人眉眼有些熟悉，心里也升起一个荒诞的想法。

拆开相框，翻过来一看，塑封胶下果然有一行黑笔字。

【记，二零二三年游藏，特殊的花海。孟元娟。】

在这之下还有两行红笔字，字迹苍劲有力。

【要是你还在就好了。】

【怪我无能。】

高阳胸口发闷，愣愣地把照片复原。

再到窗户边坐下，他手脚都开始发凉了。

那位儒雅随和的老教授，在他面前亦师亦友的存在…他不久前还因为与其相处而感动，结果这是个惦记自己儿媳妇的变态！

光是要面对这种可能性，高阳都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你这脸上怎么一点血色都没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徐洪文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担忧地把手往围裙上擦，“徐卓只跟我说你被烧伤了，没说你还有别的…难不成这是喝酒喝伤了？还能起来吗，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高阳用力抓住椅子边缘，强撑着站起身，挤出笑脸来：“没，就是早前吹了点风，现在脑袋有点发晕，我缓会儿就好。您也坐，这么一桌心意可不能浪费了。”

把话说顺，堵在他喉咙里的那口气也吐了出来。

那是徐家家事，是过去的事。

现在人都没了，事情也已经落幕，他有什么可膈应的？

“行吧…反正就住这边上，你回头要是不舒服，可得叫我一声。”

高阳应声，坐下就把菜往嘴里塞，还有闲心夸赞几句徐洪文手艺非凡。

等压在心头的情绪过去，他才问：“叔，你之前说的那个，能治疗疤痕的偏方，是怎么一回事？”

“传说有种草只生长于沿海的礁石下，其模样恐怖，手感却细腻光滑，仿佛人皮一般。”

徐洪文放下筷子，“用这种草做出来的药膏，能让皮肤在短时间里恢复到最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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