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帝王樽
高阳身体往后靠，按住习缘胳膊，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那东西果然是从这庙里出去的？”
习缘表情一变，立马挣扎着把手往回收。
高阳没给她机会，紧紧掐住她的手腕，急声追问：“你还知道多少，寺庙坍塌究竟是因为山洪，还是因为山神已经发怒？”
调查局的案件报告说山洪冲垮神庙，导致山神震怒，这才惹来神罚。
但渐渐了解细节后，高阳现在觉得，其中的因果关系完全说反了。
再往前追溯，连山体震裂、山洪爆发，都有可能是那所谓的神明招来的。
在这些猜测之上，有个最重要的前提：山神确实被惊动，且有其缘由。
从鲁家离开后，高阳就一直在想这件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山神才会一怒之下摧毁神庙？那些死在灾难或意外中的人，是否都是在替你们承担？”
习缘表情越来越难看，终于猛推高阳一把：“什么叫替我们承担！东西又不是我挖的！”
后者不甘示弱，立马抄起竹竿挡住她的去路。
两人对峙良久，她终于偏开头，使劲揉揉发红的眼睛。
“我没骗你。挖文物不像砍树，不是随便找棵直溜的树就能开工。”
很多混子知识储备不够，无法判断墓穴位置，只能到处碰运气，看到哪里不对劲都要挖挖。
一知半解的就更别说了，他们倒不乱挖，但专门挑灵气最充沛的地方开工，还伤害不少生灵，把山上风水搞得一团糟。
高阳听着觉得不太对劲，打断道：“这些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是在问你帝王樽的事。”
习缘疲惫地挥挥手：“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认定这里有宝贝，还不是因为…我说了这么多，你打算用什么信息交换？”
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高阳稍作犹豫，还是说了鲁光的事。
当然，他不可能把鲁家灭门案全盘托出，只说自己偶然目睹了交易现场，发现那东西已经被一个小老板交给黑社会。
“放在山洞的宝箱里，放到落灰…他这是藏了多久？”
得到答案，习缘状态没有好转，反而气得手都在发抖，“因为一己私欲藏起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会遭报应的！”
高阳头疼地叹了口气：“你好歹也是个出家人，多少积点德吧，不要落下口业。”
习缘白眼都快翻上天，扭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又不是咒他，实话实说而已！”
高阳心下一突，连忙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帝王樽被下过咒？”
说完这话，他发现习缘动作顿住，慢慢抬头，露出一双愤怒到猩红的眼睛。
“你懂什么？你知道这东西花了我师父多少心血吗！”
帝王樽极有灵性，华贵只是它最不起眼的特点之一。
习缘的师父早早窥见未来，为其忧心许久，最后选择给这个宝贝开了光，加持一层法力。
若它被好好对待，这宝物将庇佑一方安宁。
但若是不守规矩的亡命之徒生生将其抢走，就必定会遭到其力量反噬。
至此，高阳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抢着那小小的文物。
他们要的不是文物本身的价值，而是其拥有的法力，妄想靠它汲取源源不断的灵力和气运。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好端端的山和庙被糟蹋成现在这个样子，无数人命折损其中，就连那位大师也…
沉默片刻，高阳低声说：“节哀。”
“不用你假好心。”
习缘再次把人推开，咬着牙说，“反正你们都会遭报应的！”
她压在心底的情绪爆发，这会儿看谁都是敌人。
高阳也不纠缠，只留下张纸，上面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和调查局的地址。
“抱歉，我对情况了解太少，之前不该那么武断，如果你还有别的想告诉我的，欢迎随时致电。”
那女孩只是扭开头，用力擦眼泪，并不搭理他。
高阳没辙，只能暂时撤退，把镇山符也一并带走。
情况比他想的复杂，强行镇压是下下策，是没办法的办法。
目前…他能做的太少，只能等待官方消息，再决定下一步举措。
谁也没想到，再次得到刀疤男的消息，会是在电视新闻上。
“据悉，此人是S级通缉犯，身上背着多条人命，企图携带文物逃出国…调查局第一时间出动，对其进行围捕，通缉犯拒不认罪，产生强烈的反抗心理，在争斗中不慎坠楼，引起车祸。我们联系到分部记者，一起来听听当地调查员怎么说…”
屏幕跳动，分成两个窗口，播放着美女记者的采访画面。
那几人对着麦克风侃侃而谈，高阳却只是出神地盯着屏幕上被打了马赛克的尸体，一句话都听不进耳朵。
他从未如此明确地感知到“报应”二字的力量。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高阳下意识接通：“喂？”
“你在哪，方不方便跟我走一趟？”
听筒里传来呼呼风声和发动机的声音，想来廖新的行动十分紧急。
高阳抓着外套起身：“我在外边吃饭，待会儿给你个地址，你来接我就行。什么事啊？”
手机里安静几秒后，廖新的声音再次出现：“找到鲁光的踪迹了，不过他的所在地有点古怪，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交谈到这里戛然而止，高阳压住心底的不安，加快脚步回到阳间。
两人碰头，廖新把车开到山城，带他走了一条无比熟悉的路。
更让人震惊的是，那座废墟此刻已经化成一片火海，处处浓烟滚滚，稍微靠近都能感受到被灼伤的痛楚。
“谁干的？”
神庙坐落在山林里，消防早就派人过来支援，火势却依旧恐怖，可见放火的人花了多少心思。
高阳盯着火光中的缝隙，不可置信地问：“你不是说带我来找鲁光吗？鲁光在里面？”
廖新站在车边，目光沉沉：“不知道，但这场火很有可能就是他放的。”
“今天上午，局里接到一通电话，报案人声称他全家都被人害死了，剩下唯一的亲人也不知所踪。他要调查局帮他把女儿找回来，否则他就让所有人都不好过。”
“接线员不清楚鲁家案件细节，没有第一时间严肃处理。没过多久，我们就收到了岳城残庙失火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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