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发泄的代价

高阳大脑空白了几秒，下意识按住鲁光的肩膀。

“你别激动，蝴蝶结是从裙子上拽下来的，至少说明她当时有挣扎行为，人应该还活着。”

分析几句，他又忍不住劝，“这几年监控普及，那些人只要离开这座废桥，多半逃不开电子眼的监视。哥，要不我们还是求助…”

“不行！”

鲁光情绪激动起来，一把推开高阳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我不能进去，这时候更不能让人找到我！我必须留在外面，才有找到她的机会。不管她有没有活着，不，她一定还活着，她答应过要给我养老的…”

他双眼失神，颠三倒四地自言自语，不停擦着眼泪安慰自己。

高阳不知道怎么安抚，只能递包纸过去。

大概几分钟后，压抑的啜泣里多了点奇怪的声音。

高阳偏头，仔细听了片刻，抓住他的胳膊冲向旁边的掩体，故意没让他带走地上的东西。

那声音很轻，只能听到石子碰撞和滚动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偶尔出现的摩擦声。

极有可能是有人在轻手轻脚地靠近。

果然，破桥寻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圈套，那刀疤男是故意引他们过来的！

“嘘。”

高阳让鲁光捂住嘴，自己抓住旁边的铁管，谨慎地听那细微的动静。

那人在慢慢朝着他们这边摸索，目标明确地走向粉红色的小包和蝴蝶结。

或者说，是走向他们藏身处的入口。

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出现在视线里，高阳屏住呼吸，双手抓住铁管，等待时机到来。

脚步声抵达门边，眼看就要四目相对，他才举起铁管冲出去，想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

“啊！！”

嘶哑的尖叫声出现的瞬间，高阳立马改变用力的方向，硬生生把铁管砸在旁边的木桶上。

确定面前这缩起身体往后躲的人是谁，他震惊得快要失声：“老太太？您怎么在这儿啊？”

“妈？”

鲁光扶着墙走出来，眼睛越瞪越大，刚压下去的眼泪又疯狂往外涌，“妈！”

“儿子！”

两人四目相对，不多时就抱在一起痛哭。

高阳无奈地站在一旁，干脆把纸巾和矿泉水都拿出来，等他们哭完。

“妈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还要问你呢！”

鲁母紧紧抓住儿子的衣服，确定他没受伤，才说，“阿光，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凌呢？”

鲁光张了张嘴，还是没忍住别开头：“我来晚了，只找到这些东西。妈，是我无能…”

三十多岁的大男人，稀里糊涂失去妻女，只能在老母亲怀里涕泗横流，他实在愧疚难当。

鲁母却紧紧抱住他，用力拍他的后背，什么都不再多问。

“没事，你还平安就是最好的消息！走，我们回去再找帮手。”

老太太是个行动派，说完她就起身，抓着儿子朝来时的方向走。

到最煽情的温馨时刻，鲁光却并不配合，挣扎着把手伸出来：“我不能回去。”

高阳和鲁母同时开口：“为什么？”

他知道的比老太太多些，追问道：“疤脸抓了你女儿胁迫你，你不也是受害者吗，为什么要害怕被人发现？”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受害者？”

鲁光眼里尽是红血丝，脸上泛出不正常的灰白色来。

直到站在母亲面前，以最狼狈的姿态不断落泪，他那道心理防线才被冲破，哽咽着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们…”

在事发的前一天，他接到女儿老师的电话，说是小凌妈妈的手机打不通，请他去学校一趟。

他答应下来，提前结束应酬，打算回家换套衣服，再接上老婆一起去学校。

站在自家玄关，鞋还没换下，他先听到某间客房里传出激荡的摇滚乐。

鲁光喊老婆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隐约觉得奇怪，轻手轻脚走向那客房，从门缝里窥见了妻子最放浪的一面。

他当时大脑一片空白，第一反应是，要是他没回来就好了。

只要他不发现，就不用思考该怎么办，不用去面对门后的人…他该怎么面对那个人？

要冲老婆发火吗？和她决裂，成全这对狗男女，从此看着小凌管别人叫爸爸？

他自认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脑子里各种想法乱成一团，最终只是崩溃地逃出家门，去了附近的酒吧。

鲁光有心把自己灌醉，连着要了好几杯高度酒，只想喝得忘掉今天的事。

但他忘了，他刚从饭局下来，身上的行头价格不菲。再加上不看价格胡乱灌酒，没多久就吸引了一圈人的注意力。

一个身段妖娆的美女走到他身边，主动给他推荐好酒，又说看出他今天心情不佳，端着知心姐姐的态度表达怜爱。

鲁光大脑混沌，满腔苦水无处发泄，顺理成章地全倒在这美女身上。

美女哎呀一声，搂住他的胳膊，跟他说：“你长得这么帅，得多没眼光的女人才能出轨？她这是仗着你爱她，故意作妖呢！这样的女人就该好好教训一顿！”

“教训…”

酒劲往上冲，鲁光只觉得脑袋像是被放在火上烤，又闷又痛。

他回想起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忍不住苦笑两声，笑着咬牙切齿：“当然要教训，老子真恨不得弄死她！”

美女白嫩的手指贴在他胸膛，有模有样地给他顺气：“为她生气不值得，我帮你发泄一把，我们就把她忘了，怎么样？”

故事只讲到这里，鲁母一把抓住鲁光的胳膊，着急地问：“你把那女的搞床上去了？”

“我倒希望只是这样。”

鲁光盯着母亲的眼睛，声音越说越小，“她给我找来一个杀人犯。”

他当时并不知道这些，是那女人说要给他介绍个朋友，拉来另一个人一起喝酒，生生把他灌醉。

等他再有意识的时候，人已经躺在酒吧楼上的房间里，口袋里的现金被全部拿走，手上的表也没了。

他以为这是买醉和一夜情的代价，只能打电话叫助理来给自己送东西，收拾自己去上班。

而后就是妻子的死亡的消息。

没过多久，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里面是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人我已经帮你杀了，尾款什么时候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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