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救场的男子
“阳子，你这是干什么？”
李晨东好不容易做的心理建设全面崩塌，吓得几乎要给高阳跪下，“你认识这小孩？”
高阳盯着那张熟悉的脸，愣好一会儿才慢慢摇头。
“出大事了，赶紧给调查局打电话！”
掏手机打电话的时候，他浑身都在发抖，脑子里来来回回全是那小孩的脸。
高阳有预感，他接下来几天做梦都无法摆脱这小孩了。
“喂？高先生？”
手机里传出的呼唤把他叫回神，高阳甩甩脑袋，含糊地应声：“我陪朋友上山找东西，无意间发现一具尸体，得麻烦你们派人过来看看了。”
得知廖新不在岗，他这通电话打给了另一个调查员。
那些人认识他，知道他有两把刷子，但跟他不熟。
事情牵扯命案，一番调查是免不了的。
高阳无奈，但也只能跟着过去。
“高先生不用紧张，我们就是走个流程，简单问两句，您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负责审讯的是个年轻女人，笑容特别甜美，说话也柔和，自带亲和感。
这样的女人穿上制服，站在你面前冲你甜甜一笑，你就情不自禁想要相信她了。
高阳像被蛊惑，一脸顺从地点头：“说，我都说。”
“谢谢高先生的配合，我们从最基础的开始吧。”
女人露出柔软的笑容，首先只问高阳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再问他对李晨东的了解，问他这几天的行动路线…
一层层抽丝剥茧下来，温柔无害的笑容也成了利器。
高阳本来就藏着点不能说的内容，被人这么哄着劝着，好几次差点说漏嘴，在口供上留下不少疑点。
“不好意思，您暂时不能走。”
审讯结束，守在门口的调查员抱歉地笑笑，“您要喝口水吗？”
高阳叹口气：“你们这儿给不给嫌犯提供夜宵啊？”
看到对面摇头，他遗憾地退一步：“那还是给我拿瓶水吧。”
负责看守的人本来就认识他，看他这一脸倒霉样，还笑着问：“这次没联系上我们队长？”
高阳使劲把嘴往下撇，夸张地摇头叹气：“哎！”
他俩有一句没一句地互相逗弄，气氛十分轻松。
就连这个工作人员也认为他很快就能离开。
哪知道，晨光熹微时，一对满脸怒容的夫妻杀进调查局，拍着桌板大骂杀千刀的罪犯，张嘴就要害死他们儿子的畜生付出代价。
高阳椅子上的锁被人打开，他还以为自己能走了，结果一扭头，他又被按在了调解室的椅子上。
“高先生，这二位就是死者的父母，明先生和明夫人。今天呢，是明夫人要求见您一面，我想着让双方互相安抚一下…”
“你跟他那么客气干什么？”
明夫人双眼通红，眼下挂着夸张的黑眼圈，脸上的疲惫十层粉都盖不住，整个人在不断往外冒怨气，说话也格外尖锐，“这畜生拐走我儿子，连他的遗体也不放过…小辉才那么大点，他就是个丧良心的畜生啊！”
才说这么几句话，她就止不住眼泪，不停地抖着肩膀抽气。
明先生不甘示弱，直接站起身大骂：“杀人凶手假装无意撞破凶案，这种套路在推理小说里都用烂了，你们这些专业的看不出来？”
“为什么他还没被铐起来，为什么他还没被打穿脑袋！让他给我儿子偿命！”
这俩人比审讯员恐怖多了，至少负责审讯的调查员条理清晰、万般手段只为接近真相。
这俩人是纯撒泼啊！
高阳在那些哭叫声中没能插得上话，等工作人员稍微安抚过后，他才尝试开口：“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不小心发现…”
“你放屁！上山捡钱包你专门带挖土工具？你把大家都当傻子啊？”
明夫人好不容易把情绪压下去，一听他这话就又急眼，“我昨天收到你照片，还觉得你这小伙子面相看着挺老实，你就是靠着这张脸骗人是吧！畜生！”
高阳一愣：“什么照片？”
这对夫妻为什么会提前收到他的照片？
那小孩…对了，那个小孩！
他们最早相遇，是在如意酒店！
这两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他差点忘了，自己在酒店被诬告被黑锅，当了替罪羊！
“那个酒店在诬陷我，我压根不知道你们儿子失踪的事！”
高阳站起来，试图为自己争辩，“在此之前我甚至完全不认识你们一家人，和你们无冤无仇，我杀那小孩干什么？”
他不反驳还好，这一反驳，明家夫妇二人登时更为激动。
明夫人气得尖叫，甚至抓起手边的水瓶就往高阳脸上砸，声音尖锐地叫骂：“你问我？你把人掳走杀害，还要我们来反思？！”
“死的怎么不是你！”
情况逐渐失控，几个调解员上前把人按住，哄着求着把人安抚下来。
高阳怔怔地靠在椅子上，也半天没说话。
直到明夫人最后一句话飙出来，他才意识到这架吵得有多荒谬。
这两人不是他的敌人，而是整个案件里最为悲痛的受害者。
那孩子有多聪慧可爱，高阳是见过的。
能把孩子养成这样，足以说明这对夫妻对小辉极为上心。
现在儿子暴毙，凶手逍遥法外，做父母的无法接受，自然就需要个宣泄口，找机会把积压的情绪全吐出来。
他们也并不在乎坐在对面的是谁，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敌人”。
这场争论，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意义。
“这里挺热闹啊。”
一道略带调笑的声音出现在门口，高阳茫然地回头，就见几个人笑着迎过去，特热切地管来人叫“关哥”，又递水又递烟，问他怎么有空忽然来局里。
这个叫关哥的年轻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眼神明亮，五官精致，随性简单的穿搭中，却难掩其贵气。
有些人光看气质和脸，便能看出不凡的身世。
关哥挡开献殷勤的人，笑道：“听说你们把我恩人捆了，我当然要来看看。”
“啊？”
一群人视线在调解室里流转，最后目标锁定时，连高阳都觉得奇怪：“我？”
关哥只冲他挑挑眉，让身边跟着的助理拿出一摞资料递交给调查员。
“我去查了一下，如意酒店和高阳之间确实有不小的过节，酒店方在案件里的定位并不纯粹，他们提供的证词不能直接作为有效证据。希望你们能再仔细看看，不要冤枉了好人。”
短短几句话，虽然言辞客气，但语气和神情中却透出几分锐利和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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