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无差别攻击

“檀姐，今天感觉怎么样？”

丁昌在桌前坐下，维持着温柔的笑容，语调轻松，“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菜单了，早餐有你喜欢的小粥，你有吃吗？”

非常自然的开场白，景檀却对其毫无反应，只是警惕地抓住椅子边缘，展露出防备的姿态。

“上个月忙着筹备夏季活动，不是故意不来看你…”

病人精神状况不稳定，且极具攻击性。

因此，院方给她用的探视室是安全系数最高的，基本不允许家属和病人接触。

薄薄一层玻璃板把探视室分隔成两个世界，一边是尽力找话题的温柔男人，另一边却是表情越来越狰狞的精神病。

高阳站在门口，被这怪异的场景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今天带了个人，我想，你见到他应该能开心一点。”

丁昌伸手招呼高阳过来，给景檀递话，“你还记得他吗？”

高阳硬着头皮坐下，露出跟丁昌一样的笑容。

“景姨，我是小阳啊，我来看你了。”

距离拉近，景檀立马撑起身体，睁大眼睛往玻璃面前凑，一副对他很感兴趣的模样。

高阳清楚看到，在她把脑袋伸直时，脖子上露出了小片浅淡的黑斑。

但他不敢确认，因为黑斑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暗红色抓痕，好些地方已经结出一层黑色的痂。

血痂和黑斑重叠，高阳不自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心中的猜测终于落到实处。

“你…”

景檀张大嘴，却只发出嘶哑的声音。

旁边守着的工作人员见状大喜，立马端来杯水，哄着她喝几口下去。

景檀格外配合，眼白过多的眼珠滚动几下，喝完就把脑袋伸到说话的小孔上，哑着嗓子喊：“你、来，小、小阳，来！”

就算只是这么几个字，也足以让人惊喜！

丁昌兴奋地站起身，推搡高阳的后背：“快，好好和她说说话！”

自闭的患者状态好转，探视室里洋溢起欣喜的氛围，所有人都在等高阳进一步动作，高阳却慌到了极致。

那些身份都是他编的，他压根不认识这个疯婆子啊！

景檀为什么会对他有反应？

她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

或者说…

现在的“景檀”，真的还是那个景檀吗？

“快去啊！”

“啊，景姨。”

高阳不得不站起身，也把脑袋靠近玻璃板，方便和里面的人对话，“我是老高家的小阳啊，爸妈这些年都很想你…”

这些话术还是丁昌在路上教他的。

探视有许多禁忌，其中一条就是不能说会刺激到患者的话，只能尽量温和地表达关心。

他木讷地背诵几句，还没想好该怎么办，余光就看到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不断放大。

高阳抬眼，只见一根黑褐色的细长物件穿过玻璃板的小孔，正狠狠捅向他的眼睛！

“檀姐！”

“喂！71号！你干什么！”

浓烈的杀意迎面冲来，高阳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下意识偏头往旁边躲了一下，脸上传来让人心惊的刺痛。

看上去身体极不健康的病人，居然能在一瞬间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

“不好意思，今天的探视就到这里，请跟我过来。”

门边守着的工作人员快步过来，“这是我们的失职，我们一定会认真调查她是从哪里…”

她话没说完，丁昌就愤怒地拍着玻璃板打断：“对她温柔点！你们院长之前答应我不会对病人动手的！”

另一边的景檀也发出尖锐的叫声，不断蹬着腿挣扎，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再掺和几个试图插话的工作人员，整个探视室简直乱作一团。

十分钟后，高阳从小医务室出来，伸手碰碰脸上的伤口，和丁昌并排坐下。

“你没事吧？”

“没，谢谢丁哥。”

高阳含糊地应一声，不知不觉换了称呼，“你呢？他们没对你动手吧。”

五分钟前，场面混乱到快要不可控时，他亲眼看着两个工作人员把丁昌架着拖走。

丁昌只能苦笑：“他们哪敢，就简单聊了几句，答应我尽量用温和的药物…”

他说话声音变小，带了点怨恨，“又是电击又是把人捆起来灌药，他们那些治疗手段跟上刑有什么区别？”

高阳压平嘴角，没接话。

合规的精神病院治疗手段都是有说法的，他并不懂其中细节。

他只知道，此刻从丁昌身上溢出来的怨气，都比他脸上的伤口要多。

几分钟前，高阳还坚定认为景檀是被邪物控制，动手必定残留邪气。

等他故意受伤，才发现这道伤口居然过分干净。

缠在景檀身上的究竟是什么？

“我还想见她一面。”

对上丁昌诧异的眼神，高阳坚定道，“她对以前认识的人有反应，这是好事！不管她是被什么刺激到了才动手，我都希望能把事情说开，至少让她知道我是关心她的。”

“她都这么可怜了，还得被捆起来打镇静剂，这也太…要是连个把话说通的机会都没有，情况只会更遭吧？”

这番话成功让丁昌红了眼睛，他搂住高阳的肩膀，用力抱着他拍了两下，连声说好孩子。

熟练地利用他人情绪弱点创造突破口，高阳在心里给这大哥道了个歉，嘴上还得再说几句场面话，把人哄去说服医生。

大概十分钟过去，高阳被护士叫到医生办公室，老老实实接受盘问。

又耗上好一阵，丁昌一通软磨硬泡，医生才松口说可以做特殊安排。

病人正在休息，为了不影响院里的正常工作，见面时间最早也得安排在下午。

“我可以等！”

高阳红着眼睛站起身，“我回来得太晚了，错过了救小云姐的机会，不想再错过景姨。哥你要是忙就先走吧，我自己留下来等。”

这番情真意切的表演让人为之动容，但丁昌和医生都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提议。

一番讨论后，医生决定看在丁昌的面子上做出退让，允许他们待在办公区域休息，不能惊扰病人。

高阳自然连连答应。

两个区域隔离得彻底，就连他们的午餐，也只能由帮工的护士额外送来。

“我们这儿饮食比较特殊，怕你们吃不惯，就拿了点给病人当奖励用的零食，多少能垫垫肚子。”

丁昌连忙站起身：“谢谢谢谢，这太客气了！”

“哪里的话，要不是您…”

趁那几人说话，高阳从中捡出几样东西，把缩小的黄符卷起来塞进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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