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堪称是人间炼狱
陈康一脸郑重地指挥士兵们将大门打开。
“自从我来到安州城后，天花也算是得以控制，按理说百姓们不应该突发暴动，肯定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暗度陈仓。”
“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应该安抚百姓和他们好好说，而不是让他们被某些人当工具使！”
怒火冲天的百姓们冲到衙门前，却发现大门大开着。
只见一位身穿紫袍，戴着面具之人站在门前，负手而立。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陈康。
“各位父老乡亲，我知道你们心中的愤怒来自何处，无非是觉得咱们的身体不应该接种肮脏的牛痘！”
“大家都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父母们最希望看到的，是儿女们健健康康地活着！”
“倘若你们因为不接种牛痘而死于天花之下，这才是真正的不孝啊！”
陈康语重心长地说道。
众多百姓们心中仍旧有些迟疑，有人忍不住问了，“谁知道接种牛痘到底能不能抵御天花，万一我们接种了后还是染上，该如何是好？”
这话说得，让马向阳都听不下去了。
“谁在这里说混账话？要是牛痘抵御不了天花，陈大人怎么可能深入咱们安州城？堂堂钦差大臣都站在你们面前了，你们还不相信？”
马向阳在安州百姓们心中还是非常有威望的。
他的话，自然让不少百姓们开始动摇了。
陈康紧跟着说道：“若是各位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去城外安置天花患者的营地里走一遭。也让大家瞧一瞧，牛痘到底有没有用！”
此言一出，原本还叫嚣着的百姓们，彻底沉默了。
陈康的这一番话，含金量实在是太高了。
以身犯险，亲自去天花患者的营地中，倘若牛痘真的没用的话，陈康这一去必死无疑。
难不成牛痘真的有效果？
“那您现在就去！我们跟在后面，您可别想着含糊其辞，否则我们这些老百姓可饶不了你！”
也不知道是何人，开始在人群中喊了起来。
马向阳几度想要开口劝说，但都被陈康用眼神制止了。
“那好，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陈康既不骑马也不坐轿，而是在百姓们的簇拥下，步行来到了城外。
马向阳为了安置天花病患，将城外的兵营都改造了一番。
陈康站在营外，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痛苦哀嚎声，他不带犹豫地一步接一步踏进了营地。
眼前的景象，堪称是人间炼狱。
只见许多身上已经溃烂的百姓，痛苦地在地上挣扎着。
有些人身上还穿着绫罗绸缎，有些人则是衣不蔽体。
在这等天灾面前，别管是富裕的大户人家，还是穷苦百姓，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这些人看到陈康到来后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神涣散地盯着他。
陈康在营地里走了一圈，可面对眼前的惨状他却无能为力。
牛痘虽然可以预防天花，但没办法治疗。
这些已经感染了天花病毒的人，只能凭借自己的免疫力硬扛。
能不能活下来，全靠天意了。
营地外面，百姓们目光灼灼地等着陈康出来。
“钦差大臣还真是个狠人啊！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意，竟然直接单枪匹马进了天花窝里！”
“像他这样的大人物，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看来接种牛痘应该还是有效果吧。”
“罢了罢了，污了这副身躯也无所谓了，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我啥都能忍！”
“我要接种牛痘！”
百姓们纷纷开口说道。
混在人群里的众多富商和孟岩顿时蒙了，要是百姓们都去接种牛痘，他们还怎么赚钱？
要是陈康不死，孟岩还怎么洗刷罪名？
孟岩还想继续过纸醉金迷的生活，他可不想做一辈子东躲西藏的杀人犯！
此时陈康也从营地里走了出来，看着情绪缓和了不少的百姓们，陈康笑着说道：
“各位也都看到了，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么可能从天花病患里面走一圈？”
“你们都放心接种牛痘吧，只是暂时会觉得恶心罢了，没有任何坏处！”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里突然又有人喊了。
“陈康在撒谎！他昨晚就已经把营中的所有天花患者全都杀死了，甚至还倒上了硫磺消杀！”
“如今只身前往营中，根本没有任何风险！”
陈康眯起眼睛，若是他没记错的话，此人的声音，正是逃跑了的孟岩。
看来，这一次百姓暴动，也和孟岩脱不了干系！
“各位乡亲，陈大人已经验证了牛痘是没问题的，现在开口之人都是动摇人心的混账，快快把这些人都抓起来！”
马向阳也听出了这一熟悉的声音。
百姓们愣了一下，纷纷看向刚才说话的人。
这么一观察才发现，这些开口怂恿人心的家伙，一个个身上都穿着丝绸衣服，显然都是大富大贵之人。
老百姓们也不是傻子，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些人的目的。
等到这些富商们都被按倒在地，陈康笑着走到了他们面前。
“你们都这么有钱了，还跑出来蛊惑人心，看来是不怕死啊？”
“能让你们如此有底气在人群中跑来跑去的理由只有一个，来人掀开他们的衣袖！”
陈康的话音刚落，这些富商们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一片，并且开始挣扎起来，百姓们也不废话，一个个直接上手撕开他们的衣袖。
只见衣袖扯开后，露出来的胳膊上赫然有个接种了牛痘后才会出现的圆形疤痕！
“好哇，你们这些怕死的混账一个个早就接种了牛痘，结果还跑出来蛊惑百姓们反对接种？真有你们的！为了赚钱，丧良心的事没少干啊！”陈康冷哼了一声。
他的目光，也注意到了跪倒在地的孟岩。
“知府大人，爆发天花的时候你跑得比谁都快，如今有了预防天花的手段后，你又回来带着人搅风搅雨，看来你是逃不了一个死罪了！”
孟岩心中别提多么后悔了，若是他老老实实地待在大牢里，说不定也就丢个乌纱帽而已。
如今怂恿百姓们惹是生非，定是要掉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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