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与众不同
程方煜的脚步声消失在二楼转角后，盛妍还维持着被他困在沙发上的姿势，指尖的沙发巾早已被攥得发皱。
客厅里只剩下壁钟滴答的声响，混着窗外偶尔掠过的晚风，把那股茉莉香吹得若有若无，那香气像乔安琪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缠在程方煜身上，也缠在这个本该属于她的家里。
她缓缓松开手，看着沙发巾上深浅不一的褶皱，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不知坐了多久，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起来，是晴晴的电话。
盛妍接起时，声音还有点发哑：“怎么样？”
“小妍，这事有点邪门。”
晴晴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明显的无奈，“跟拍的那两个人我查到了，是路过的路人，他们只觉得画面很是温馨，也没想过要扩散。”
盛妍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首发账号呢？还有亲友圈的转发源头？”
“账号是新注册的，IP地址跳了十几个地方，查不到真实信息，转发源头更怪，最早发进你们亲友圈的是个不起眼的远房亲戚，说是‘刷到别人发的，觉得好奇就转了’，问她是谁发的，她又说删了聊天记录。”
晴晴顿了顿，压低声音补充，“我让技术查了那个远房亲戚的手机，后台有被人远程操作过的痕迹，但数据全清了，一点尾巴都没留下。”
“清得这么干净？”
盛妍的指尖抵在眉心，忽然想起程方煜晚上说的“新闻我已经让特助压下去了”，他能压下新闻，自然也能动手脚抹掉查案的痕迹。
是怕她真查到乔安琪头上，还是怕查到更深的东西？
“是啊，就像有人提前打过招呼似的。”
晴晴叹了口气，“对不起啊小妍，这次我真没辙了。”
“不关你的事，是我麻烦你了。”
盛妍勉强笑了笑，“后续有什么新动静，你再跟我说。”
挂了电话，她把手机放在茶几上，目光落在那部裂屏的旧手机上，早上她还抱着一丝希望，觉得只要查到证据，程方煜总能清醒一点。
可现在才明白，他不是不清醒，是根本不想醒，他宁愿动手脚抹掉线索，也要护着乔安琪，甚至不惜用“压下新闻”当借口，让她乖乖闭嘴。
盛妍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夜色浓稠，别墅外的路灯亮着暖黄的光，却照不进她眼底的冷意。
她拿出笔记本，把晴晴说的线索一条一条记下来，这些碎片看似混乱，却都指向一个方向：背后有人刻意引导，还动用了不小的能量掩盖痕迹。
除了程方煜，还有谁能做到？
她合上书，把笔记本塞进抽屉最深处，不管他怎么护着乔安琪，这事都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要的不是程方煜的道歉，是一个真相，一个能让她彻底死心的理由。
第二天早上，盛妍是被窗外的鸟鸣吵醒的，她洗漱完下楼时，张阿姨正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见她要往玄关走，赶紧上前拦住：“太太，您这是要出门？”
“是啊，怎么了？”
张阿姨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搓着手小声说：“程总早上出门前吩咐过，说……说没有他的同意，您不能随意出门，要是您有什么需要，他让您给他打电话，他让人给您送过来。”
“不能随意出门？”
盛妍像是没听清，重复了一遍，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他这是打算软禁我？”
“太太，您别生气，程总也是为了您好……”
张阿姨想劝，却被盛妍的眼神堵了回去，盛妍知道张阿姨只是奉命行事，没必要为难她，便收回目光，转身往客厅走：“我知道了，你忙吧。”
回到沙发上坐下，她盯着茶几上的手机，指尖悬了很久，还是按了程方煜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听筒里先传来程方煜略显不耐烦的声音：“又怎么了？”
盛妍还没开口，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娇柔的女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方煜，咖啡有点烫，你帮我吹吹嘛。”
是乔安琪的声音。
那声音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她一下，不疼，却格外刺耳，盛妍握着手机的手指颤了颤，不等程方煜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她忽然觉得心里那点残存的期待，终于彻底凉透了。
她早该知道的，程方煜能在昨晚警告她“别找安琪麻烦”，今早就能让乔安琪待在他身边，甚至敢光明正大地软禁她，在他眼里，她从来都是那个“会给程家丢脸”的麻烦，而乔安琪，才是需要被捧在手心里的人。
盛妍把手机扔在沙发上，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最初的那点刺痛过去后，心里反而变得异常平静。
她不能就这么被关在别墅里，晴晴查不到线索，程方煜又处处阻拦，她得想别的办法。
盛妍猛地睁开眼，眼底没了之前的落寞，只剩一片清明。
她起身回房间，找出一个很久不用的旧手机，那是她结婚前用的，没绑定程家的任何信息，也没存多少人号码。
她翻出通讯录里“张妈”的号码，犹豫了一下，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张妈，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一个小忙……”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她把旧手机藏进枕头底下，又走到窗边，看着别墅外的铁栅栏。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斑驳陆离，像她此刻的处境，看似被困住，却还有缝隙可以透气。
程方煜以为软禁能让她安分，乔安琪以为这样就能把她钉在耻辱柱上，可他们都忘了，她盛妍从来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她靠在窗边，指尖轻轻划过玻璃，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阳光把铁栅栏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像一道道细碎的枷锁。
盛妍指尖离开冰凉的玻璃，目光落在枕头下的旧手机上，她等着张妈的回复，也等着打破这囚笼。
乔安琪的算计、程方煜的偏袒，都不该是她的结局，这场戏，该由她亲手掀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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