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我能把它当宠物养吗？

阿蒙好整以暇地伸出手，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略显玩味的笑容，轻轻吐出两个字：“来，握手。”

    红龙幼崽，这传说中的生灵，此刻威严全无。它暗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极不情愿的委屈，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小孩子。

    犹豫了片刻，它终究还是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前爪，谨慎地将那些锋利的爪子缩起来，然后才慢吞吞地、几乎是带着点讨好意味地，将那只小爪子搭在了阿蒙的手掌上。

    “趴着。”

    幼龙顺从地伏低身体，下巴贴地。

    “向左转。”

    幼龙笨拙地扭动身体，转向左边。

    “向右转。”

    它又转向右侧。

    “后空翻。”

    这一次幼龙明显犹豫了一下，但它看了看阿蒙那平静无波的眼神，还是奋力地、略显滑稽地完成了这个对于它而言颇有难度的动作，像个滚地葫芦。

    一连串指令下来，这头本该象征着毁灭与力量的生物，竟真如一条训练有素的猎犬般，将阿蒙的命令执行得一丝不苟。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猫一般大小、猫一般温顺的幼龙，脑子里芬格尔关于龙族如何凶残暴戾、如何毁灭世界的描述开始剧烈摇晃。他咽了口唾沫，忽然觉得……龙类，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把杀戮这小东西的视频放网上去，说不定还会引来一群喜欢小动物的人的强烈声讨呢！

    而一旁的芬格尔与富山雅史则大张着嘴巴，就算别人这时候往他们嘴里塞个鸡蛋他们都大概不会察觉。

    这一人一龙“相处融洽”、“互动欢快”的景象，简直闻所未闻。

    “我……我没看错吧？”富山雅史用力揉了揉眼睛，声音干涩，“他……他驯服了一条龙？！活的龙！这简直……不可思议！”

    “等等，富山教员，”芬格尔语气凝重地打断了他，“我忽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学院一直以来都将那些精神堕落、选择追随龙类、甘愿与龙为伍的混血种，定义为‘死侍’，那是我们不死不休的敌人。可何师弟这种情况……这算怎么回事？”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那乖巧得不像话的幼龙，声音里充满了困惑：

    “这……这似乎算不上是‘追随龙类’吧？这更像是……他在领导龙类？”

    这问题怎么好像更加严重？

    “额……这是史无前例的，值得深入探讨。”富山雅史神情肃然。

    “路师弟，别光看着，你自己上手试试。”阿蒙似乎觉得这场面还不够混乱，他双手插在幼龙前爪的咯吱窝下，像抱一只不太情愿的猫咪般，将它整个儿塞进了路明非的怀里，“放心，这不是什么披着生物皮的高科技机器人。”

    路明非只觉得手中一沉，

    他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就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熔金般的竖瞳。

    那幼龙在阿蒙怀里时还带着几分被迫营业的委屈，此刻落入路明非手中，它先是本能地扭过头，喉咙里发出极具威胁性的、细微的“嘶嘶”声，狰狞的龙威如同冰冷的针尖刺向抱着它的人类。

    它似乎想要展现一下龙族应有的、睥睨众生的姿态，告诉这个卑贱的人类，谁才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然而，当它的目光彻底对上路明非那双带着些许茫然和紧张的眼睛时，眼底那抹刚刚凝聚起来的凶戾与狰狞，如同被阳光直射的冰雪，瞬间消融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在阿蒙面前更加彻底的、近乎本能的臣服姿态。

    那不仅仅是出于力量的压制而产生的恐惧，在那深藏的恐惧之下，似乎还混杂了一丝更复杂的……尊敬。

    路明非有些不知所措，怀里那沉甸甸、还在微微颤抖的触感无比真实。他现在百分之一千地确定了这玩意儿绝对不是地球上已知的任何一种动物，也绝非科技产品。

    这就是龙！

    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将幼龙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迟疑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覆盖着细密鳞片的脑袋。动作有些僵硬，就像第一次抚摸邻居家看起来不太友善的大狗。

    幼龙没有抗拒，顺从地低下头，甚至在他掌心蹭了蹭。

    “路师弟！你可别被何师弟带坏啊！”芬格尔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声音都变了调，伸出食指用力指着桌上的小东西，一字一顿地强调，“那是龙！龙！龙！”

    “哦，是龙啊，我信了。”路明非相当淡定。

    毕竟是在原著中能和芬里厄坐一桌吃薯片看电视的存在，路明非的神经不是一般的粗大。

    “完了完了，感觉这次新生入学辅导算是彻底搞砸了。”芬格尔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五官皱成一团，活像戴上了一副无形的“痛苦面具”。

    富山雅史急忙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这红龙幼崽关回去！”

    他看了眼路明非，又看了看阿蒙，对后者说道：

    “何专员，既然确认了龙的真实性，能否请你立刻把它放回原处？这是学院档案馆里极其重要的文物，更是极度危险的活体样本，不容有任何闪失！”

    阿蒙嘴角勾勒笑容，用略显期待的语气说道：“我能把它当宠物养吗？”

    富山雅史的眼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动了一下，几乎是咬着牙回答：

    “当然不行，学校里禁止养宠物，猫狗都不行，更不允许养龙！何专员，请你务必谨记我们的立场和纪律……所有龙类，无论大小，无论此刻表现得多么……温顺，本质上都是与我们不死不休的敌人！也决不允许心慈手软！”

    “可是它真的很听话唉，比我以前养的狗都听话。”阿蒙的语气中带着恋恋不舍。

    芬格尔清了清嗓子，凑近阿蒙，压低声音，用一副“我为你着想”的语气提醒道：

    “何师弟，这不仅仅是规定问题，这是立场问题啊！我们绝对不能表露出任何对龙类的亲近倾向，你想想，一旦这个口子开了，今天你觉得这条小龙可爱想养，明天他觉得那条龙翅膀漂亮想摸，学院里会诞生多少思想动摇的‘投降派’？”

    他顿了顿，表情变得更加严肃，甚至带上了一丝恐吓的意味：

    “更要命的是，你得知道，咱们校长……他可是个坚定的、旗帜鲜明的复仇主义者！你这种行为，在他老人家看来，很可能就是思想不坚定、立场不稳的典型表现！后果很严重的！”

    阿蒙静静地听完两人的轮番“教育”，脸上那玩味的笑容渐渐收敛，最终化作一声轻叹。他义正辞严，用一种带着几分悲悯、几分控诉的幽幽语气说道：

    “其实，在加入卡塞尔之前，我还是动物保护协会成员。目睹了你们如此对待一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珍稀动物，我必须要控诉你们……这是在虐待动物啊！”

    芬格尔一听这话，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动物保护协会？我的何师弟，你清醒一点！龙这玩意儿，它压根儿就不在任何动物保护组织的保护范畴里！它们只该出现在我们的《高危目标清除手册》上！”

    富山雅史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何专员，这是学院的财产，你不能企图占有它，如果你依然不想放弃，那就与校长协商，我怎么将它从档案馆中借出来的，就得怎么将它放回去。”

    一阵堪称鸡飞狗跳的闹腾之后，在富山雅史近乎哀求的目光和芬格尔连哄带吓的“规劝”下，阿蒙终于勉为其难地、慢吞吞地将那只红龙幼崽重新放回了圆柱形的玻璃容器里。

    幼龙似乎也意识到了环境的改变，在淡黄色的福尔马林溶液中不满地吐出一串细小的气泡，甩了甩尾巴，重新蜷缩起来，恢复了那种标本般的沉睡姿态，只是那微微翕动的鼻翼暗示着它并未真正失去活力。

    富山雅史几乎是扑上去，“咔哒”一声锁死了容器盖，又反复检查了几遍密封阀，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用袖子擦拭着布满冷汗的额头，仿佛刚经历了一场高强度的格斗训练。

    芬格尔看向阿蒙的眼神却并未放松，反而更加警惕了。

    阿蒙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甚至带着点“我只是想爱护小动物”的诚恳表情，但芬格尔总觉得他不会这么容易放弃。

    何晓蒙这精神状态，虽然还不至于堕落为死侍，但即便在全校师生精神状态堪忧的卡塞尔学院，也能妥妥地称得上神经病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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