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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南风不起


夜色如墨,沉沉压向太湖。

归墟殿内,烛火在阵纹中央微微跳动,映得应竹君脸色苍白如纸。

她指尖轻颤,却仍稳稳点在虚空中那道凝成的推演轨迹上——第三遍模拟终至收尾,粮仓换防间隙,子时一刻,一炷香。

不多不少。

她缓缓睁眼,眸底寒光乍现,似有锋刃出鞘。

窗外风声骤起,卷着山间湿气扑入殿中,吹得玉佩轻响。

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此刻贴在心口,竟隐隐发烫,仿佛回应着某种宿命的召唤。

“时机已定。”她低声自语,声音清冷如霜,“不烧仓库,只换账本。”

话音落时,一道黑影悄然立于殿外石阶尽头。

玄圭子单膝触地,黑衣覆体,宛如从夜色里生长而出。

“你带北翼十二人,明日辰时前潜入断水湾,扮作渔户登岛。”应竹君起身,走向他,袖中滑出一卷羊皮地图,指尖在一处标红的码头轻轻一点,“杜仲衡以盐税养私兵,账目皆藏于内仓暗阁。我要你们在换防空档,调换三本核心册籍——‘已售’改‘待验’,‘官价’改‘黑市’,字迹务必仿得逼真。”

玄圭子抬头:“若被察觉?”

“不会。”她垂眸看他,目光平静得近乎残酷,“他们以为钦差失联便是溃败开端,却不知我早已将棋布满江南水网。七日后松江府必查码头,届时账实不符,周同知首当其冲。”

她顿了顿,声音微沉:“记住,不留痕迹,只留破绽。我们要的不是一场火,而是一场雪崩。”

玄圭子握紧玉牌,领命而去。身影没入林间,如墨滴入渊。

同一夜,杭州城外驿馆灯火未熄。

欧阳昭独坐案前,手中紧攥一封泛黄血书——那是当年应丞相亲笔所写,救下被奸党构陷的裴文渊全家性命的铁证。

他早知此行艰难,浙东观察使位高权重,岂会因旧恩轻易站队?

可他知道,小姐早已算尽人心。

果然,裴府连拒三日。

直至今日黄昏,门房突然来请,将他引入密室。

烛光下,裴文渊两鬓染霜,双手颤抖接过血书,眼中骤然涌上血丝。

他一字一句读完,忽然跪倒在地,对着北方重重叩首:“应公大恩,不死不休!”

欧阳昭沉默取出夹层中的蜡丸,倾出一张薄纸。

裴文渊展开一看,瞳孔骤缩。

纸上列的是江南赋税流转模型,条分缕析,直指八大漏弊,末尾附三年整顿推演——若依此施行,国库可增百万两白银。

“这……这是何人所作?”他声音发颤。

“我家主人。”欧阳昭低声道,“她说,大人若愿执笔奏疏,她便敢保此策落地。”

裴文渊久久不语,忽而仰天长叹,提笔蘸墨,挥毫立就。

副本封缄前,他亲手加盖私印:“带回给那位‘应行之’大人——老夫这条命,早就该还了。”

千里之外,韩十三正策马穿行于官道雾霭之中。

身后十八具棺木由牛车缓缓拖行,随行仆役披麻戴孝,哭声凄切。

巡检司官兵横刀拦路,喝问缘由。

“我家主人暴病身亡,运柩回乡安葬!”韩十三抹泪跪地,嗓音嘶哑,“求各位爷行个方便,莫误了吉时。”

官兵不信,掀开最前一具棺盖——顿时倒退三步,险些跌坐地上。

尸首面目青紫,嘴角溢黑血,皮肤浮腐斑,分明是烈性瘟疫之状!

“快走快走!”带队小吏挥手驱赶,“莫要祸及百姓!”

车队安然通过。

无人知晓,这些“病亡仆役”实为剿灭的盐帮死士,服下药王殿特制“腐颜丹”,仅能维持六时辰假死与疫相。

而棺底暗格之中,藏着杜仲衡勾结海寇的密信、历年账册副本,以及一名活口证人——此刻正屏息藏于夹层,等待送往京畿作证。

三线并进,无声无息。

风暴尚未掀起,可根须已深扎入土。

数日后,松江府突袭码头,查获大批标注“尚未售出”的盐引,与户部上报数据严重不符。

周同知当场革职下狱,江南盐政震动。

而这一切,不过是一枚棋子落盘的余波。

月照归墟,应竹君独坐案前,提笔研墨。

宣纸铺展,她写下一行清峻小楷,又取出半片染血玉佩,轻轻置于纸侧。

玉佩残缺,边缘锯齿分明,似曾断裂。

其上雕纹隐现,与宫中旧档记载的沈氏族徽,轮廓重合。

她凝视良久,终于封缄成书,唤来信鹰。

“送去江南织造曹大人府上。”她声音极轻,却字字如钉入骨,“就说——昔日沈氏蒙冤,今日应氏遭劫。”

夜露凝重,寒气自石阶攀上归墟殿的门槛。

应竹君端坐案前,指尖抚过那半片染血玉佩,边缘锯齿如刃,刺入指腹微痛。

她不曾包扎——这痛是提醒,是烙印,是前世焚尽她家族骨血的烈火余烬。

烛影摇红,映在宣纸上,一行小楷冷峻如霜:“昔日沈氏蒙冤,今日应氏遭劫。”

墨迹未干,她又添一句:“若您还记得乳母曾为您挡过一刀,请助我一臂之力。”

笔落,封缄。

她唤来信鹰,羽翼掠过屋檐时带起一阵低鸣,如同幽冥中苏醒的誓约之音。

那封薄信,便随夜风穿云而去,直投江南织造曹府深处。

三日后,京城尚在春寒料峭之中,一道黑影却悄然潜入丞相府偏门。

是曹府管家,名唤老孙,白发覆额,佝偻如松根盘曲。

他捧着一只乌木匣子,脚步轻得几乎不惊动檐下铜铃。

韩十三亲自接引,一路无言,直至归墟殿外止步。

老孙独自入内,双膝跪地,将匣子奉上。

“曹大人说,此物若落他人之手,满门皆屠。”他的声音沙哑如磨刀石,“但他也说……沈嬷嬷临终前,曾握着他幼子的手,只道‘莫负应家郎’。”

应竹君未语,启匣。

一道泛黄绢布缓缓展开——十二个名字,列于其上,皆为礼部、户部安插于江南的耳目细作。

每一人职位、联络暗号、收受银两数目,乃至私通密道,纤毫毕现。

更有一份誊抄账册副本,赫然记载崔慎行之子崔明远任盐引督办期间,虚报损耗、倒卖官引、勾结海寇分赃的确证。

她目光扫过最后一行字,唇角微扬。

不是愤怒,不是快意,而是棋手看见对手终于踏入死局时的冷静审视。

“曹大人还说,”老孙低头,“他知道您要的不只是证据,而是破局之势。只要您一声令下,苏州织机可停一日,杭州税关可闭三刻。”

她抬眸,眼中无波,却似藏星河翻涌。

“回去告诉曹公,”她轻声道,“七日后,我要江南水网断流一时。”

老孙颤巍巍叩首退去,身影没入夜雾。

殿门闭合刹那,应竹君起身,走向中央心灯。

火焰湛蓝,跳动如脉搏。她将那份名单轻轻投入火中。

焰光骤盛,玉佩贴胸滚烫,玲珑心窍忽而清鸣三声,仿若天籁自九霄垂落。

【功德+1200】

【归墟殿·血脉共鸣】已解锁

空气微微震颤,殿内阵纹自发流转,浮现出古老符文,环绕成环。

她呼吸微滞——这不是单纯的功法传承,而是源自母族血脉的觉醒印记。

沈氏先祖曾以“通灵共感”控御四方死士,如今,这份能力正缓缓苏醒。

但她尚未完全掌握。

闭目调息片刻,她忽觉心口一紧,仿佛有另一道心跳在遥远之地与她同步。

那是……玄圭子?

她猛地睁眼,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异芒。

就在此时,京中急报传来——崔慎行于早朝之上怒斥“应行之狼子野心”,称其勾结北狄商队、伪造瘟疫、挟持地方清流,更污蔑钦差副使借巡查之名行谋逆之实,请求皇帝下旨缉拿,押解回京受审!

金銮殿上,龙椅沉寂。皇帝执杯未饮,眉峰紧锁。

而风暴中心尚未回应,新的变数已至城门。

阿史那云率北狄商队抵达京畿,青旌猎猎,驼铃响彻长街。

她在城门口翻身下马,当众取出一块残缺玉佩,高举于日光之下。

“我在断魂岭亲眼所见!”她声音清越如裂帛,“夜半雷鸣,星图降世,神女立于云端,手持玉钥,开启天门!此物,便是从天坠落之证!”

群臣哗然。

民间更是沸反盈天。

“钦差得天佑”之说一夜传遍坊巷,茶肆酒楼皆言南境有圣人出,触之者昌,逆之者亡。

宫中太后闻讯,竟焚香祷告;几位老亲王面面相觑,私语不断。

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深宫角落,七皇子府中,春桃跪伏在地,手中一方素帕染血斑驳,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

身旁年迈嬷嬷俯身细看,忽然脸色剧变,声音压得极低:“这血……和当年沈夫人的,一模一样。”

春桃浑身一僵,抬头望向窗外——那一瞬,她仿佛看见十五年前那个雨夜,沈氏满门被围,一名女子怀抱襁褓跃墙而出,衣袖破裂,鲜血滴落在泥泞中的画面。

记忆如针,刺入脑海。

而此刻,归墟殿中,烛火熄灭。

唯有心灯长明。

应竹君独坐黑暗,掌心紧握玉佩,耳边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又似万籁俱寂。

她缓缓闭上双眼,任由那股来自血脉深处的牵引缓缓升起。

意识浮动,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水声——太湖的浪,拍打着无人知晓的暗道入口。

还有脚步声,极轻,极稳,踏在潮湿的石阶上。

是谁?

她不知,也不急于知晓。

只是唇边那一抹笑意,愈发深邃。

你们以为我坠崖重伤,已是强弩之末?

可这盘棋——

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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