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负重、伤痕与“上药”

凌玥尽可能地将背包塞满压缩干粮、水和那宝贵的医疗物资。手枪她贴身藏好，匕首则给了战戈。即便如此，还剩下一大半物资无法携带。

“可惜了……”凌玥看着剩下的箱子，心疼得直抽抽。在末世，放弃物资就像割肉。

就在这时，战戈走了过来。他看了看那些沉重的箱子，又看了看凌玥那个已经鼓鼓囊囊的背包，似乎明白了她的烦恼。他一声不吭地走到仓库角落，扯下几张厚重的、用来遮盖货物的防水帆布，又找来一些结实的绳子。

然后，在凌玥惊讶的目光中，他开始用那双大手笨拙却有力地将剩下的物资箱子打包。他用帆布将几个箱子裹在一起，再用绳子横七竖八地捆紧，最后打了一个看起来极其粗糙但似乎很结实的结。

不一会儿，一个几乎有半人高、沉重无比的巨大包裹就被他弄了出来。他试着提了提，重量显然不轻，但他只是皱了皱眉，然后一把将这个庞然大物扛在了肩上！

那包裹几乎遮住了他大半个后背，沉重的分量让他脚下的尘土都微微扬起。但他站得很稳，只是调整了一下呼吸，便看向凌玥，眼神仿佛在说：可以走了。

凌玥看得目瞪口呆。这傻子的力气……简直是非人类！有他在，简直相当于带了一台人形自走货运机器人！

“你……你扛得动吗？”她有些迟疑地问。虽然知道他力气大，但这重量看着都吓人。

战戈用力点了点头，为了证明，还故意颠了颠肩上的包裹，展示自己的游刃有余。

凌玥松了口气，心里再次感慨捡到宝了。她走过去，想帮他调整一下绳结，让重量分布更合理些。靠近了才发现，因为他只穿着背心，粗糙的绳子直接勒在他古铜色的肩膀和胳膊的肌肉上，已经磨出了明显的红痕。

“等等，”凌玥叫住他，从背包里翻出刚才找到的一卷干净绷带，“垫一下，不然皮都要磨破了。”

她小心地将绷带缠在绳子与他皮肤接触的地方。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滚烫而坚硬的肌肉，那灼热的温度和充满力量的触感让她指尖微微发麻。

战戈安静地站着，低头看着她专注的动作，呼吸喷在她的发顶。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触碰，灰蒙蒙的眼睛里带着温顺。

缠好绷带，凌玥又检查了一下包裹的平衡，这才拍拍手：“好了，走吧。慢点走，别逞强。”

两人一前一后，再次上路。战戈扛着巨大的包裹，步伐依旧沉稳，但速度明显比之前慢了一些。凌玥刻意放慢了脚步，跟在他身侧，时不时看他一眼，确保他没问题。

有了明确的地图指引，他们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凌玥选择了一条相对偏僻但据说危险系数较低的路线，沿着废弃的铁路线向那个标注着“可能有军方活动”的聚集点前进。

铁路沿线杂草丛生，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和两人的脚步声。

走了约莫一个多小时，路过一处铁路桥洞时，凌玥示意休息。战戈小心地将肩上的沉重包裹放下，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活动了一下被勒得发麻的肩膀，即使垫了绷带，那坚实的肌肉上也留下了深红色的勒痕，看着都疼。

凌玥递给他一瓶水，看着他仰头咕咚咕咚地喝着，喉结剧烈滚动，汗水顺着脖颈流下，没入被汗水浸湿的背心领口。

“坐下，”凌玥拿出之前找到的消炎药膏，“给你处理一下，别感染了。”

战戈听话地坐在一块水泥墩上。凌玥蹲在他面前，用手指挖了些药膏，轻轻涂抹在他肩膀和胳膊上被绳子磨红的地方。

药膏清凉的触感让战戈舒服地眯了眯眼。凌玥的指尖带着一丝柔软，小心翼翼地在他坚硬如铁的肌肉上打圈涂抹，试图将药膏揉开。

凌玥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肉的颤动，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汗水、尘土和淡淡血腥味。他的皮肤滚烫，她的指尖却有些微凉，冷热交替。

她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专业而冷静，但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尤其是当她涂抹到他靠近腋下和胸膛侧面的红痕时，指尖几乎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和有力的心跳。

战戈一直低着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和专注的神情。他的目光从她微微颤动的睫毛，滑到她小巧的鼻尖，最后落在她因为专注而微微抿起的、带着自然嫣红的嘴唇上。

他的呼吸，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急，又开始不受控制了。

凌玥正涂着药，忽然感觉到手下肌肉猛地绷紧！她诧异地抬头，正好撞进战戈那双变得异常深邃的灰眸里。那里面不再是单纯的茫然，而是翻滚着一种她有些熟悉的渴望。

她的心猛地一跳，手下动作顿住。

战戈忽然伸出手，不是阻止她，而是用一根手指，极其轻地、带着试探地，碰了碰凌玥正在给他涂抹药膏的手指。

指尖相触，像是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凌玥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站起身后退一步，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药……药涂好了！”她语气有些慌乱，别开脸不敢看他，“自己注意点，别让绳子再磨到！”

战戈看着自己空了的手指，又看了看凌玥绯红的侧脸和躲闪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眼中的渴望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懊恼和沮丧的情绪。他低下头，像只做错了事、被主人嫌弃的大狗，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他又搞砸了。凌玥不喜欢这样。

凌玥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那点羞恼又被无奈取代。她叹了口气，重新走回来，但没有再蹲下，只是站在他面前。

“不是讨厌你，”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只是……涂药的时候就好好涂药，别……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你的‘精力’，留着走路打架用，懂吗？”

战戈抬起头，似懂非懂地看着她。他捕捉到了“精力”和“打架”这两个词，似乎明白了凌玥的意思——那种“精力”应该用在正确的地方。

他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仿佛接到了什么重要任务。

凌玥看着他这迅速转变的态度，有些好笑，又有些心软。这傻子，心思单纯得像张白纸，所有的反应都直接而热烈。

“休息够了，走吧。”她背起自己的背包，“前面的路还长着呢。”

战戈立刻站起身，重新扛起那个沉重的包裹。这一次，他走得更加沉稳，仿佛要将所有“精力”都用在背负和警戒上，不再有丝毫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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