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奶奶卖孙女

“什么？！”顾秋月心头猛地一跳，手下意识地攥紧了，“丢了？什么时候的事？她不是还在月子里吗？孩子那么小也不可能一个人出家属院，怎么会丢？找到了吗？”她一下子问了好几个问题。

“找是找回来了，”孙娟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可那过程，真是吓掉半条命，发动了全家属院的人帮着找，翻遍了犄角旮旯，派出所的同志都来了好几拨，急得郑春草当场就晕过去了，还没满月的小儿子吓得哇哇大哭！”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混乱和紧张。

顾秋月听得心都揪紧了：“那……那孩子怎么丢的？在哪儿找到的？”  她想象着郑春草焦虑的样子，指尖有些发凉。

孙娟凑得更近，几乎要贴到顾秋月耳朵上，声音压得不能再低，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悚：“查出来了，你猜怎么着？说出来能吓死你！”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吐出那个石破天惊的真相，“竟然是被孩子的亲奶奶，偷偷带出去，卖给了人贩子！”

轰！

仿佛一道惊雷直接在顾秋月脑中炸开，她整个人僵在椅子上，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

亲奶奶，卖孙女给人贩子？

这句话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认知里，带来一种生理性的反胃和眩晕，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为……为什么？”良久，顾秋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郑春草婆婆那张刻薄算计的脸在她眼前晃动，她的心被一种巨大的荒谬和冰冷的恐惧攫住。

孙娟重重叹了口气，脸上是既愤怒又悲哀的复杂表情：“还能为什么？钱呗！还有……嫌是个丫头片子呗！听说那死老婆子在外面欠了赌债，人家催得紧，又看郑春草这次生了个儿子，觉得‘赔钱货’留着也多张嘴吃饭，脑子一热，就……就鬼迷心窍了。

趁着郑春草累极了睡着，偷偷把孩子骗出去，说是去镇上，转头就……哎哟，造孽啊！”她拍着大腿，连连摇头。

顾秋月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涌上来，她猛地捂住嘴，脸色苍白如纸。

“秋月？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孙娟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

顾秋月摆摆手，强压下那股不适，只觉得浑身发冷，她不是没见过人性之恶，但亲奶奶为了赌债和重男轻女，亲手把孙女卖给人贩子……这突破底线的残忍，让她感到一种透骨的寒意。

“那孩子……找回来了？郑春草她……”顾秋月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找回来了，万幸啊！”孙娟提到这个，总算带了点庆幸，“那老婆子贪心，跟人贩子交易的时候要价不低，还讨价还价耽搁了时间，派出所的同志顺着她慌张露出的马脚，顺藤摸瓜，动作快得惊人。

直接在市郊一个废弃仓库里堵住了那伙人，孩子刚被喂了点安眠药水，还没被转移走，你是没看见，郑春草扑上去抢回孩子时那样子……抱着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又笑，跟疯了一样……哎，可怜呐！”

“那……那孩子奶奶呢？还有那些人贩子？”顾秋月追问。

“老婆子当场就被铐走了，吓瘫了，屎尿齐流！呸！”孙娟嫌恶地啐了一口，“那些人贩子，听说是个流窜作案的团伙，专门挑偏远地方和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地方下手，倒卖婴儿和女子。

她顿了一下又压低声音说：“听我家那口子说，这个犯罪团伙丧心病狂的很，他们让拐卖来的女子怀孕，然后生下的孩子再卖掉……师部震怒，直接派了保卫处的人配合地方公安，联合多地公安一起行动，把这个犯罪连根拨起。”孙娟说到后面，语气带上了几分解恨。

顾秋月默默听着，心里沉甸甸的，正义虽然迟了些，但终究来了。

可那个被亲生奶奶卖掉的小女孩，和伤心过度的郑春草，以及那些被毁了一生的女子，她们所承受的伤害，又该如何弥补？这阴影，恐怕会伴随一生。

这件事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顾秋月心头，连着几天都恹恹的，胃口也不好。

这天中午在谢时屿打来了食堂难得供应的红烧肉，哪知顾秋月一闻到那油腻腻的味，猛地捂着嘴冲进洗手间干呕了好一阵，眼泪都憋出来了。

“秋月，你这……该不会是累病了吧？”谢时屿慌忙放下碗筷递过水，关切地问。

顾秋月接过水漱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混沌的脑子似乎清醒了一点，摇头：“没事，可能就是真的有些累，我去躺会，你先吃饭吧峭用管我。”

“那怎么行？我送你去卫生所看看。”谢时屿拿着外套给她披上，就要拉她出门。

顾秋月笑笑，拒绝：“真没事，就可能上次翻译费脑子一点，还没缓过来，要不下午你给我去办公室请个假，我在家里休息一下？”

“好，那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回来你要是还不好，我们就去卫生所。”谢时屿见她精神还不错的样子，也就退了一步，“那饭菜我给你温在锅里，你一会记得多少吃点，晚上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下午谢时屿去宣传部找徐姐请假时，孙娟正好听见，问：“秋月没事吧？”

谢时屿知道孙娟跟自己媳妇玩得好，就说道：“没什么，就是好像有些累着了，吃不下饭，休息一下看看能不能好，要是还不好，我再带她去卫生所看看。”

“那一会我抽空去看看她吧。”孙娟想起上午自己给顾秋月说人贩子那事时，她好像就有点犯恶心，现在又吃不下饭，心里有一个不太确定的想法冒了出来。

不过她也没说，只是下午早下班了两小时，到顾秋月家去找她，就见她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忙拉着她坐下问：“你怎么了？真病了啊？”

“也没有，就是觉得浑身懒懒的，看见那些油腻腻的饭菜就犯恶心，可就是什么也吐不出来。”顾秋月恹恹地说。

孙娟眼睛一亮，扫了她肚子一眼，“你不会是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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