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助理的心神不定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织成细网，张韦垠是被颈间缠绕的发丝痒醒的。

他睁开眼，视线里率先撞进的是李丽雅熟睡的侧脸——长发如墨散落在真丝枕套上，鼻尖泛着浅浅的粉红。

被子大半滑落在床尾，将她光裸的肩头和一截纤细腰肢暴露在晨光里，肌肤泛着细腻的珍珠光泽，肩颈处淡粉色的印记在光影里格外清晰，那是昨夜情动时留下的痕迹。

李丽雅似乎被惊动，睫毛颤了颤，像受惊的蝶翼，缓缓睁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她低头瞥见自己光裸的身体，脸颊瞬间涨红到耳根，像被炭火烫到似的慌忙扯过床尾的被子，死死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双泛红的杏眼，眼神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声音细若蚊蚋：“学、学长……早。”

“早。”张韦垠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宿醉般的沉滞。他迅速别开目光，抓起床边的黑色浴袍胡乱裹住自己，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浴室。冷水狠狠泼在脸上，刺骨的凉意顺着毛孔钻进四肢百骸，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慌乱。

出来时，李丽雅已经收拾好床铺，换上了一身干练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长发利落地挽成低马尾，只是耳尖的红晕还未褪去。她正局促地站在客厅角落，手里攥着围裙的一角，见他出来，慌忙低头：“我……我去做早餐。”

“不用了。”张韦垠打断她，语气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生硬，“等下一起去公司，在附近的早餐店吃点就行。”

李丽雅愣了愣，纤长的睫毛颤了颤，随即轻轻点头：“好。”

李丽雅坐在迈巴赫的副驾，目光死死盯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双手紧张地攥着真皮包带，脸颊的红晕时隐时现。张韦垠握着方向盘，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说句抱歉，或是解释昨晚的失控，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公司附近的“老陈家早餐店”人不多，木质桌椅擦得锃亮。两人相对而坐，面前的皮蛋瘦肉粥冒着袅袅热气，青花瓷碗沿凝着细密的水珠，却没人动筷。沉默许久，张韦垠终于率先打破僵局：“丽雅，昨天的事……”

“学长，是我主动的。”李丽雅猛地抬头，打断他的话，“是我没控制住自己，夜里进了您的房门，我对不起欣蕊姐，也对不起您的信任。”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说完便低下头，舀起一勺粥塞进嘴里，滚烫的米粥烫得舌尖发麻，却食不知味。

张韦垠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他张了张嘴，想说“不怪你”，想说“是我失控在先”，却发现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知道昨晚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彻底改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纯粹的上下级和学长学妹关系。

早餐草草结束，两人并肩走进写字楼，一路都没说话。进电梯时，李丽雅刻意站到了角落，背对着他，尽量避开所有可能的肢体接触。张韦垠看着她躲闪的背影，心里像压了块浸了水的石头，沉得发慌。

走进欣垠资本的总裁办公室，张韦垠刚脱下西装外套，将其搭在真皮椅背上，前台夏琳琳就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个文件夹：“张总，有位王总在会客室等您，说有急事找您。”

“哪个王总？”张韦垠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拢了拢衬衫领口，试图遮住颈间若隐若现的抓痕。

“就是之前来过几次的王医生。”夏琳琳答道，眼神里带着几分八卦的好奇，却识趣地没多问。

“让她到我办公室来。”张韦垠深吸一口气，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手指快速整理好桌面上的文件，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刚摆好文件，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王欣蕊走了进来，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眼底的青黑比昨天更重，却依旧维持着端庄干练的姿态，只是眉宇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昨天的事，是我说话重了。”王欣蕊没绕弯子，一开口就先服了软，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

张韦垠愣了愣，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道歉。他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时语气也缓和下来：“我也太冲动了，不该说‘另请高明’的浑话。林芝眉那边还在摇摆，她怕陈桦林报复，得再给她点时间铺垫。”

“我不是来谈林芝眉的。”王欣蕊接过水杯，她从包里拿出一份剧本大纲推到他面前，“是关于飞天娱乐那部50集大剧的合作，有两件事跟你同步：一是女一号范雨沫的身份不简单，背景比我们查到的更复杂，你跟她接触时多留个心眼；二是刘嘉敏，她的经纪人芹姐昨天找过我。”

张韦垠拿起剧本大纲翻看，眉头渐渐皱起：“刘嘉敏？就是之前一直想争女一号的那个演员？”

“嗯。”王欣蕊点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的脖颈，眼神暗了暗，却没多问，只是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芹姐说，刘嘉敏知道飞天娱乐有范雨沫的背景后，也不执着于女一号了，只求演女二号。这部剧是大制作，女二号是个亦正亦邪的反派，戏份不比女一号少，她是真心想争取。”

她顿了顿，补充道，“芹姐和刘嘉敏在王家落难时帮过我，送过救命钱。这次就算卖我个面子，给她个试镜的机会？”

张韦垠的手指在剧本封面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想起昨天和王欣蕊在玄关的激烈争吵，再看她此刻放低姿态的样子，心里的气彻底消了。他合上剧本大纲，语气干脆：“行，让她下午去飞天娱乐试镜，找导演组走正规流程，能不能过看她的实力，我不插手。”

王欣蕊松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刚要起身道谢，就瞥见门口的身影——李丽雅端着两杯咖啡站在那里，手里的托盘微微颤抖，咖啡杯沿的奶泡都晃出了弧度。

她看到王欣蕊时，眼神慌忙躲闪，转身就想走。“李助理，咖啡放下吧。”王欣蕊叫住她。

李丽雅脚步一顿，局促地走进来，把咖啡轻轻放在两人桌前，头埋得极低，几乎要碰到胸口：“张总，王医生，您慢用。”说完不等回应，就快步退了出去，关门时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慌乱。

王欣蕊看着紧闭的房门，转头对张韦垠似笑非笑：“你的助理，好像很怕我。”

张韦垠的心里咯噔一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滚烫的液体烫得舌尖发麻，却刚好掩饰了慌乱：“她性格本来就内向，见了生人容易紧张。”

“是吗？”王欣蕊没再追问，拿起包起身，“那我先走了，试镜的事麻烦你多费心。”她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终究没说什么，轻轻带上门。

或许是张韦垠的“不插手”给了导演组底气，或许是刘嘉敏确实有几分实力，试镜出奇地顺利。下午四点半，导演组就把通过的名单报了上来，刘嘉敏的名字赫然在列。

快五点时，张韦垠的手机响了，是王欣蕊打来的。“晚上一起吃个饭吧，芹姐要请你吃饭道谢，说必须当面谢谢你给嘉敏机会。”

“多大点事，不用这么麻烦。”张韦垠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推辞道。

“就当给我个面子，我也在。”王欣蕊的语气带着几分恳求，“就我们四个，芹姐、刘嘉敏、你和我，在凯丽餐厅的小包厢，清净。”话说到这份上，张韦垠没法再拒绝，只好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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