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除了石头就是水，那小子能藏哪儿去？

那火把的光亮越来越近，晃动的人影也逐渐清晰。

杨谷的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他蜷缩在礁石的阴影里，连呼吸都刻意放缓到了极致。

黑暗中，他死死捏紧了藏在腰后的锄草刀，冰冷的铁器触感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镇定。

搜寻的汉子骂骂咧咧地走过来了，脚步踩在湿漉漉的沙滩和碎石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火把的光芒扫过杨谷藏身的礁石，昏黄的光线几乎擦着他的鼻尖过去。

杨谷一动不动，仿似自己也成了礁石的一部分，冰冷，僵硬。

那汉子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嘴里嘟囔着：“妈的，这鬼地方，除了石头就是水，那小子能藏哪儿去？”

他举着火把又往前走了几步，对着礁石缝隙照了照，甚至不耐烦地用脚踢了踢杨谷刚刚用来覆盖铁箱的海草堆。

杨谷的肌肉瞬间绷紧！

幸好，那堆海草又湿又重，还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那汉子只是随意踢了两下，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便不再理会。

“喂！这边没有！去那边看看！”远处传来另一个同伙的喊声。

“来了来了！”举火把的汉子应了一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火光和脚步声渐渐远去。

又过了好一阵，确认那些人彻底走远，听不到任何动静了，杨谷才敢缓缓松开一直紧绷的身体。

他靠在冰冷的礁石上，大口喘息着，刚刚那短短片刻，仿似比在“鬼见愁”里搏命还要惊险。

冷汗混着冰冷的海水，浸透了他的衣服，海风一吹，冻得他牙齿都在打颤。

不行得赶紧离开这里。

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杀个回马枪。

他挣扎着站起来顾不上浑身的酸痛和疲惫，扒开那堆腥臭的海草再次将那个沉重的铁箱抱了出来。

这次他不敢再有丝毫停留，也顾不上去捡可能被浪冲上岸的海参了，抱着铁箱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破木屋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他高度警惕，竖着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好在再没有遇到任何意外。

终于那间熟悉的破木屋出现在眼前。

杨谷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反手就将破旧的木门死死插上隔绝了外面冰冷的海风和未知的危险。

将沉重的铁箱“咚”的一声放在泥地上，杨谷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靠着墙壁，浑身脱力。

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寒意不断侵蚀着他的体温。后背被礁石撞击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手掌上的伤口也重新裂开，渗出的血混着海水往下滴落。

他看着眼前这个锈迹斑斑，边角还带着磕碰痕迹的铁箱，眼神复杂。

为了这东西，他差点把命都搭进去。

现在，它就静静地躺在这里，散发着神秘而诱人的气息。

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金银珠宝？还是别的什么更加惊人的东西？

箱子上没有明显的锁孔，似乎是用某种特殊的卡扣或者机关封死的，表面布满了海水的侵蚀痕迹，看不出任何标识。

杨谷尝试着搬动了一下，即便在陆地上，这箱子也沉得吓人，他估摸着至少得有上百斤重。

太累了，也太冷了。

他现在没有力气，也没有合适的工具去打开这个铁箱。

而且，在没有绝对安全之前，贸然打开它，未必是好事。

当务之急，是先处理自己这一身狼狈。

他强撑着站起来，走到灶台边，用火柴点燃了灶膛里残留的一些干柴，又添了些新的进去。

跳动的火焰很快升腾起来，带来了温暖和光明。

他脱下湿透的衣服，拧干水，搭在灶台边烘烤。

又从瓦罐里舀了些之前打来的海水，倒进破锅里，放在火上烧着。

他需要热水来清洗伤口驱散寒意。

等着水烧开的功夫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

手掌的划伤不算深但后背被撞的地方青了一大片，火辣辣地疼。

他从角落里翻出前身留下的一点草药胡乱嚼了嚼，敷在伤口上，又撕了块还算干净的破布简单包扎了一下。

锅里的水很快开始冒热气。

杨谷用一个破碗舀了些热水兑了点冷水，小心地擦洗着身体尤其是后背和手掌的伤口。

温热的水流过冰冷的皮肤让他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来。

忙完这一切灶膛里的火也渐渐小了下去。

烘烤的衣服半干不干散发着一股潮湿和烟火混合的味道。

他找了块稍微干爽点的旧衣服披在身上，又将那件半干的衣服盖在腿上。

巨大的疲惫感猛然涌来，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

他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地上的那个铁箱。

这一夜的经历仿似一场惊心动魄的梦。

他现在有了粮食，有了藏起来的金砖，还有这个未知但绝对惊人的铁箱。

未来的路，似乎一下子变得清晰，又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只是，这个铁箱……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箱子冰冷粗糙的表面。

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就在他意识逐渐模糊，即将沉入梦乡的时候，破木屋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的，仿似什么东西刮擦门板的声音。

沙沙……沙沙……

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夜里却异常清晰。

杨谷猛地惊醒，睡意全无！

是风声？还是……人？！

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那声音还在继续，不像是风吹动门板的声音，更像是……有人在外面，用指甲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轻轻地、试探性地刮着门？

那刮擦门板的“沙沙”声，好比冰冷的虫子，一点点爬上杨谷的脊梁骨。

他刚经历过生死一线，身体的疲惫和伤痛还未消退，此刻神经却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不是风！绝不是！

风吹动破木门是“哐当”或者“吱呀”声，这种持续不断的、带着某种刻意试探的刮擦声，只有可能是人！

是刚才那伙黑市的亡命徒去而复返？还是有别的什么人盯上了他？

杨谷的心沉了下去。他几乎是本能地，手脚并用，无声无息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过靠在墙角的锄草刀。

灶膛里微弱的火光还在跳动，映照着地上那个沉甸甸的铁箱，也勉强勾勒出杨谷戒备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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