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诊脉结果

“钱大人！”德海公公轻唤，笑眯眯地打趣道：“江大小姐确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可你也不该如此无礼啊！”

闻言，钱大人这才回过神来，忙将目光收回，歉意地冲少女一揖：“烦请江大小姐伸出右腕！”

江风禾依言将手伸出，红唇轻抿，眼底透出难掩的期待：“有劳院判大人了！”

钱大人微微颔首，屈指搭上少女过于细瘦的手腕。

薄弱的脉象传来，他眉心瞬间蹙起，表情好不严肃。

见状，江风禾不禁咽了口唾沫，有些慌张道：“院判大人，小女子的情况很糟糕吗？”

说到这，她偷偷拿眼看了养父一眼，声音轻了几分：“莫不是，小女子旧疾未愈？”

“江大小姐莫慌！”钱大人冲少女报以安抚目光，旋即侧身，冲皇上拱手道：“启禀陛下，江大小姐现下并无大碍，只是身子底子亏空得厉害，需得好生调养一番。”

“哦？”皇上掀起眼帘，轻飘飘扫了江鹤一眼：“如此说来，江家丫头五年前感染的怪症已然痊愈，并无感染他人的风险？”

“怪症？”钱大人一愣，旋即不假思索道：“江大小姐的脉象不像感染过疑难杂症，更像是中过一种名为十虫十草毒的罕见毒药！”

此言一出，江鹤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待众人看来，他一拍大腿，对着养女嚎哭道：“风禾，我可怜的孩子，是为父害了你啊！”

见江大人如此悲戚，钱大人不由软了心肠，忙出声安抚道：“江大人莫要难过，令嫒这不是好好的吗？”

言罢，他又扭头看向少女，目光很是炙热：“江大小姐，敢问是哪位大夫为你解的毒，可否引荐一二？”

“当时众人都以为小女子得的会传染的怪症，是以无人为小女子解毒。”江风禾轻声答道。

“无人为你解毒？”钱大人蹙眉，眼中浮现出些许迷茫，以及对自己医术的怀疑：“此毒若无人解，江大小姐活不过半年，莫不是我诊错了？”

“钱大人没有诊错，江大小姐的确中过十虫十草毒！”沉默许久的宋文渊忽然出声，一把掐灭江鹤刚刚升起的侥幸心理。

闻言，钱大人眉头拧得更深了：“没诊错？那江大小姐是如何好的？”

“这就要问江大小姐本人了！”宋文渊侧首看向女子，目光很是温和，循循善诱道：“江大小姐，你中毒后都吃过哪些汤药，又做过什么？”

“前一个月，民女在府中吃了祛风寒的汤药，治疗热症的汤药，以及治疗疫病的汤药，被送到庄子上的头一个月也是这几种汤药来回吃。”江风禾说到这，顿了顿，期期艾艾地看了眼养父，声音轻了几分：“下面的人许是瞧见民女病情逐渐加重，害怕被感染，便不再近身给民女送药，只偶尔送来些汤汤水水。”

“为求一线生机，民女只能命丫鬟买来成堆的医书，自己一本本翻阅，对症下药，几乎把能吃的药都吃了遍，只是收效甚微，身子依旧一日日沉重虚弱。”

“后来，有刁奴拿馊了的食物敷衍民女，民女病重，闻不出气味异常，把发馊的饭菜吃了个干净，之后便是上吐下泻，呕血不止……”

听到这，御书房内众人面色各异，皆忍不住将目光投向江鹤。

江鹤面上是强撑的慈父面孔，眼底盈满虚假的担忧与心疼，眼眶一圈圈泛红，泪水像是泛滥的洪水倾泻而下。

“就在民女难受欲死，叫天天不应之时，一条烙铁头爬入院中，当时民女想着，蛇胆清毒，说不准能救一命，若被毒蛇咬了，算我命数该绝，也算死得痛快，便不管不顾同那毒蛇缠斗一处。待醒来，只觉腹部绞痛如火烧，脑子却是少有的清醒，再请大夫来看诊，只说民女身体底子虚，又久未进食水，亏空得厉害，需得好生补补，那困扰民女数月的病症，竟是就这么解了。”江风禾轻声讲述完自己痊愈的过程，殿内一片死寂，只余一阵阵倒吸冷气声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无数道充满同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还有几乎控制不住喷薄而出的怜惜。

宋成启垂于身侧的双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心头涌起冲上前将少女拥入怀中安抚的冲动，却见一只恼人的大掌横出，递上一方帕子。

“江大小姐！”宋文渊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女子，低声保证道：“事情已经过去，日后你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江风禾看着男子递到眼前的帕子，像是才反应过来般抬手摸了摸脸，指尖触及一片濡湿。

她有些慌张地垂下脑袋，身子不可遏制地战栗：“民女殿前失仪，望圣上见谅！”

“无碍！”皇上抬了抬手，眼中透出几分怜悯和欣赏：“你是个坚强勇敢的好孩子，易地而处，便是京城最强壮的儿郎也未必能做到你这般！”

末了，他将目光投向以袖拭泪的江鹤：“江尚书，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臣……羞愧难言！”江鹤垂首，面上满是痛苦和心疼。

“江大人的确应当羞愧！”褚天纬突兀出声，笑眯眯道：“以前官职低微，请不得好御医，救治不得江大小姐也就罢了，怎的如今官拜正二品，家中长女生病，依旧只会将人隔离起来？”

“褚大人所言极是，江鹤为人古板，不知变通，无话可说！”江鹤拱手，对着男子深深一拜：“多谢褚大人教诲！”

“江大人折煞下官了！”褚天纬偏身躲开男子的动作，一双狐狸眼笑得弯弯，嘴上却依旧不饶人：“您可不止是为人古板不知变通那般简单，还御下无方。”

说到这，他摇摇头，故作叹息道：“江大人，你我无冤无仇，不是下官有意贬损你，实在是……哎……”

“您说您家中近日闹了多少丑闻了？若我没记错，前几日江大小姐回京，碰巧冲撞了我表兄的马车，你府上的王嬷嬷非但不向我表兄致歉，反当着我表兄的面欺凌江大小姐。”

“你江府的下人在京城大街上都这般放肆，更何况是乡下的庄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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