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看不到的人

“爷！”王十七凑到自家主子身边，笑得贱兮兮的：“您和江大小姐聊得很开心啊！”

“你没瞧出奇怪？”宋文渊挑眉，转身朝一旁的书房行去。

“是挺奇怪的！”王十七唇角高高翘起，在自家主子询问的目光中揶揄道：“平日里您恨不得离那些个世家女子八丈远，如今却是主动凑到江大小姐身前，方才眼珠子更是恨不能黏在江大小姐身上，您还说对江大小姐没心思？”

闻言，宋文渊闭了闭眼，无力地叹了口气：“十七，少看些话本子吧，你现下不止把脑子看坏了，还把警惕性和洞察力全都看丢了。”

“啊？”王十七一愣，忙摆出端正姿态：“江大小姐真有奇怪？”

“你可知高暨阳是怎么死的？”宋文渊沉声反问道。

“不是爷出手弄死的吗？”王十七睁大眼睛，眼底透出几分与面相不相符的愚蠢。

“本世子动手，需得先下毒再投井？”宋文渊挑眉，信步踏入书房。

“不是您，还能是江大小姐不成？”王十七嬉笑言罢，表情忽然僵住。

他眼珠子轻轻转动，视线落在自家主子脸上，不可置信道：“真是她？”

宋文渊不置可否地笑笑，从书格上取下一本厚厚的书卷翻看。

“如果是她的话，她方才说那样一番话也太奇怪了些！”王十七蹙眉，咂摸道：“难不成，她是在试探您？因着知晓您与褚大人的表兄弟关系，怕您将她供出来？”

“不！”宋文渊摇头，笃定道：“方才她与我谈话时，我总觉得有另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或许，她那番话是说给那个看不到的人听的！”

“嘶！”王十七倒吸一口凉气，全身鸡皮疙瘩倒竖而起：“爷，您别吓唬属下，属下最怕鬼了！”

“你不觉得，她很奇怪吗？”宋文渊掀起眼皮看向下属，眸光沉沉如墨：“江风禾装病在江鹤宴请高玉山父子之前，所以，可以排除她为了洗清嫌疑而装病，那么，这件事为何如此巧合呢？”

“比起所谓好运，我更愿意相信，她早已知晓江家人的意图，故意装病倒逼江鹤提前把她送给高玉山父子，就连昨夜的暴雨，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可问题是，你已经查过她的底细，她只在江湖和后宅有些许助力，如何能提前知晓江家人的意图？”

“这……”王十七皱眉，神色惊疑不定：“她身边不会真有脏东西吧？”

“她身边有没有脏东西我不能断定，总之莫要小看她！”宋文渊说到这，顿了顿，怕下属会错意，于是出言补充道：“江大小姐是个爱憎分明的，莫要惧她，也莫要用满脑子男女之情将她架住。”

“爷放心吧，小的绝不会叫江大小姐瞧出异样的！”王十七沉声保证道。

“倒也不必！”宋文渊视线落回书卷上，唇角几不可见地向上翘起：“或许，她是故意向我露出端倪的。”

闻言，王十七呆愣原地，一双眼睛空洞洞的，写满了茫然。

见下属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宋文渊轻笑一声，不紧不慢道：“她所拥有的一切，我一查便知，她想与我做长久的同盟，自然要拿出不一样的底牌，一张我知道她有，却又瞧不着的底牌。”

“……”王十七张了张口，半响吐出一句：“爷，属下原以为您的心眼子已经够多了，没想到竟有女子能与您比肩。”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般配！

然，这句话他只敢在心里腹诽，根本不敢说出来。

一墙之隔的客房内，江风禾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梳妆妥当，坐于桌前安静用膳。

她挥手将两个丫鬟屏退，掏出怀中不停震动的手机，上面是许沐发来的数十条消息。

“啊啊啊啊，昨日杀了高暨阳的神秘人竟然是临安王世子，你们竟然是同盟，风禾，你能在短短几日内将临安王世子拉入自己的阵营，真是太强了，我为你感到骄傲！”

“做世子的表弟杀了人，做大理寺少卿的表哥负责查命案，救命，这种拉扯太刺激了，我真想钻屏幕里看现场！”

“呜呜呜，风禾，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录几个临安王世子的视频发给我吗？他长得实在太超标了，比我们这最红的男明星还要帅，我想靠他这张脸圈点钱！”

“风禾，求求了，给我拍点帅哥吧，帅哥真的很好圈钱！”

“我之前请你给我拍花色图案，只是怕你不能安心接受我的帮助，其实我的汉服工作室一点都不赚钱，我快亏成狗了呜呜呜！”

“……”

看着屏幕上一条条情绪饱满的文字，江风禾不自觉地笑弯起眸子。

她按住语音转文字的按键，轻声道：“临安王世子帮我许多，拍他来圈钱我感觉过于冒犯，或许，我的脸可能给你圈钱？”

她消息刚发出去，对面立即发来一长串文字——不行，我不能拿你的脸圈钱，网络上奇葩太多，我不能忍受他们对你指指点点！

看着女子字字句句透出的维护，江风禾眸光闪了闪，心中涌起难言的愧疚。

许姑娘如此帮助她，维护她，她却一直欺骗欺瞒对方……

可她怕，怕自己狠辣的一面暴露，会让许姑娘感到恐惧，甚至是躲着她。

她如今最大的倚仗，便是许姑娘，若没有许姑娘向她提前泄露剧情，她很难防着江鹤与七皇子这两个权势滔天的人物。

至于临安王世子，他是个好人不假，可这世间哪有同盟是一方向另一方无条件提供各种帮助的？

靠人同情生存并非长久之计，她若不能用等价的信息、金钱、交换，便只能用她这个人交换。

她是有几分小聪明，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她浑身上下能称得上“奇货可居”的，便是这一张漂亮脸蛋，难道让她去出卖色相？

江风禾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见许沐又发来信息，她轻叹一声，提起情绪给对方发去消息：“那我用江家人和七皇子的脸给你圈钱如何？”

她虽没见过七皇子，却也知晓，那是个世间少有的美男子，想来，对方能给许姑娘圈上一笔钱。

她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对面便回过来一个大大的笑脸，以及三个充满兴奋的文字——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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