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报答他

宋文渊有一瞬间的怔愣，没想到对方就这么自然地抢过了主导权。

为了不淋雨，他只能配合着少女的步调，甚至不得不微微弯下身子。

二人距离挨得极紧，近到他能嗅到少女身上浅浅的香气，近到他可以听到少女平缓沉静没有丝毫波澜的呼吸声。

她当真不怕他，不是做戏强撑的！

宋文渊惊异于自己的发现，忍不住多看了少女几眼。

“世子爷！”江风禾忽然转头望向男子的眼睛，咧开红唇露出一小排白森森的牙齿：“到了！”

闻言，宋文渊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二人已然回到穗香院的廊檐下，根本无需再紧挨在一处。

他有些意外自己的失神，却并不窘迫，反迎上少女的目光，沉声道：“你似乎料定本世子不会报官。”

“世子爷看民女的眼神告诉民女，您欣赏我！”江风禾翘起唇角，直白道：“况且，我杀了高公子，于世子爷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不是吗？”

“你且说说！”宋文渊抬了抬下巴，示意少女继续往下说。

“江鹤想通过把我送给高公子的方式卖高大人一个人情，借以拉拢高大人，为七皇子增添助力。现下，高大人唯一的儿子死在江府，高大人必定暴怒，同江鹤撕破脸，如此一来，七皇子无异于被断一臂！”江风禾说到这，顿了顿，软声补充道：“世子爷讨厌七皇子，有人替您给七皇子寻不痛快，还是我这么一条无色无味的毒蛇，您难道不高兴吗？”

“呵！”宋文渊唇角微微向上翘起，躬身拉近二人距离。

男子的动作极具压迫性，可江风禾却是不闪不避，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对方的眼睛。

直到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宋文渊这才停下。

他望着少女无波无澜的眸子，唇角弧度扩大几分：“江风禾，本世子的确欣赏你！”

言罢，他直起身，从少女手中接过油纸伞。

江风禾死死握住伞柄，欺身上前一步拉近二人距离：“世子爷暴雨夜出现在此，只是想说这句话？”

“怎的，不行吗？”宋文渊挑眉，一把抽回油纸伞。

江风禾掌心一空，当即反手握住男子手腕，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扬起明媚无害的笑容：“世子爷，您不拿小女子的把柄威胁小女子，是您德行高尚，但小女子不能不报答您！”

闻言，宋文渊哑然失笑：“本世子还是头一回听人将‘攀附权势’一词包装得如此精美！”

“小女子是真心的！”江风禾五指紧紧收拢，生怕对方挣开失了送上门的大好机会。

宋文渊垂眸看了眼自己被捏得发白的手腕，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道：“手松开，慢慢说。”

“好！”江风禾顺从地将手松开，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世子爷，里面请，长夜漫漫，咱们促膝长谈！”

“你先进去换身干衣裳吧！”宋文渊沉声言罢，见女子再度抬手抓来，忙补充道：“放心，本世子不走，就在屋外等你！”

“不用不用，小女子正在装病中，自然要做戏做全套！”江风禾握住男子衣袖，笑眯眯地将人往屋内领。

宋文渊视线扫过少女白得吓人的面皮，抬起的脚顿在半空中，沉声道：“让你换身干衣裳你便进去换，本世子有药可让你偏过御医的眼睛。”

他话音方落，衣袖上的力道骤然一松，少女纤细的身影如闪电般冲入屋内，“砰”地一声将房门关上，只留下一句“谢谢世子爷”散在风中。

宋文渊唇瓣动了动，偏头低笑出声：“还以为是个不要命的，没曾想竟是这般惜命。”

半刻钟后，紧闭的房门打开。

江风禾换回了装病穿的粉色锦衣，脑袋上搭着一大块吸水的巾布，一面擦拭头发一面笑吟吟地将人往屋内迎：“世子爷，您快请进！”

宋文渊抬脚跨入房中，自顾自行至桌前坐下：“说吧，你准备如何报答本世子？”

“那要看世子爷想要什么了！”江风禾抬手给男子倒了杯早已凉透的茶水，而后继续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一面擦拭一面道：“若您差银钱，小女子便送您银钱，若您差线索，小女子便送您线索，不过，小女子能力有限，能给您提供的线索仅限于江鹤与七皇子！”

“你有银钱？”宋文渊扫了眼女子堆在地上的湿漉漉的素衣，一针见血道：“你的全副身家，怕是不够本世子买一支喜欢的狼毫。”

被男子戳穿，江风禾没有丝毫窘迫，反笑眯眯道：“小女子没有银钱，但是有挣钱的法子！”

“小女子认识一个十分有本事的朋友，她教了小女子养珍珠的办法，养出的珍珠又大又圆，分外值钱，若世子爷需要，小女子愿双手奉上。”

“那你要什么？”宋文渊沉声反问道。

“这只是小女子的报答！”江风禾仰头望向男子，黑白分明的眸中盈满真诚：“谢世子爷前日遣王十七王侍卫送小女子回府，给了小女子体面和倚仗，更谢世子爷今夜冒雨前来救小女子。”

闻言，宋文渊眸色深了几分：“你认为本世子今夜出现是为了救你？”

“难道不是吗？”江风禾歪头，直接点破道：“今日这鬼天气，雨大风急，不时有雷电，根本不适合出门探听消息，稍有不慎，一道惊雷落下，人影就映在窗户纸上了，更何况，若您是为了高大人与江鹤前来，此时应当在主院或前院，而非小女子的穗香院！”

“你倒是看得起自己！”宋文渊轻笑，语气颇为揶揄。

“是，是小女子自恋了，世子爷今夜出现，不过是喜好雨中漫步，于小女子全然无关！”江风禾一叠声附和，而后“噗嗤”笑出声来：“世子爷，京城追求您的女子究竟有多疯狂，才让您连做个好事都要遮遮掩掩。”

“您放心，风禾有自知之明，绝不会恩将仇报去追求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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