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始皇之决,新政之始
时空通道,光华流转。
当那阵短暂的、足以扭曲灵魂的眩晕感褪去,脚踏实地的感觉,再次清晰地传来时,嬴政的眼前,已不再是那个让他痛彻心扉、充满了堕落与腐朽的“二世咸阳”。
这里,依旧是那座他无比熟悉的、庄严巍峨的麒“麒麟殿”。殿内,铜制的灯台燃着鲸油,昏黄的火光,将他高大的身影,在光滑如镜的金砖之上,拉得长长。空气中,弥漫着竹简与熏香混合的、独属于他这个时代的沉稳气息。
一切,都还未发生。
这里,是大秦,始皇帝三十七年!是他,尚未动身东巡的前夕!
那个名为胡亥的逆子,此刻,或许依旧在哪座宫殿里,百无聊赖地享乐;那个名为赵高的奸贼,此刻,或许依旧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地,扮演着忠心家奴的角色!
他们,都还未曾露出那足以颠覆整个帝国的、狰狞的獠牙!
一切,都还来得及!
“呼——”
嬴政长长地、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这口气,仿佛将他从那个绝望的未来,带回来的所有悔恨、愤怒与冰寒,都尽数吐尽!
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深邃如星海的虎目之中,已再无半分的迷茫与痛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冷静!以及,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决然!
他,还是那个横扫六合、威加四海的始皇帝!但,又不再是!
从未来归来的他,那颗坚硬的帝王之心,已经被淬上了一层,名为“先知”的锋锐!
“来人!”
一声威严的、不带丝毫感情的怒喝,瞬间响彻了整座麒麟殿!
殿外,侍立已久的内侍与卫士,闻声而入,跪倒一片。
嬴政的目光,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刀,从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了殿外那两道熟悉的身影之上。
“蒙毅!李斯!”
“臣在!”
殿外侍卫统领蒙毅与左丞相李斯,心中皆是一凛!他们从未见过,陛下有过如此……如此可怕的眼神!那眼神中,没有往日的喜怒,只有一片纯粹的、冰冷的、足以将人的灵魂都冻结的……杀机!
二人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快步入殿,对着嬴政,重重地,行了一记大礼!
嬴政看也未看二人,他那冰冷的目光,径直穿过大殿,投向了那深沉的宫闱之中,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正在享乐的逆子的身影!
第一道,足以让整个咸阳宫都为之震动的命令,从他的口中,一字一句地,迸发而出!
“蒙毅!”
“臣在!”蒙毅单膝跪地,头颅低垂。
“朕命你,即刻亲率禁军,前往胡亥宫中!将那逆子,给朕拿下!”
“即刻起,废黜其公子之位,贬为庶人!将其,给朕流放入蜀地,永生永世,不得回京!”
“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轰!!!”
此言一出,整个麒麟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蒙毅猛地抬起头,那张素来刚毅的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的骇然!
胡亥公子?贬为庶人?流放蜀地?
这……这究竟是为何?!胡亥公子,虽说性情顽劣,却也素来,深得陛下的喜爱啊!为何,会突然降下如此……如此雷霆万钧的惩处?!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嬴政那双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时,他心中所有的疑问,瞬间,便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彻底浇灭!
他知道,这不是在商议!这不是在询问!这是……命令!是来自这位帝国至高主宰的、不容任何质疑的……绝对意志!
“臣……遵旨!”
蒙毅的心脏,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他重重地,对着嬴政,叩首领命!随即,便如同一阵风般,转身离去!那铿锵的甲叶撞击之声,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迅速远去!
在蒙毅离去之后,嬴政那冰冷的目光,又缓缓地,落在了那个,同样跪在殿中,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的左丞相李斯身上。
“李丞相。”
“臣……臣在……”李斯的声音,干涩而沙哑。
他不知道,陛下,为何会突然对胡亥,下此狠手。他只知道,那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怖气息,已经,将他整个人,都彻底笼罩!
嬴政缓缓地,从御座之上,站了起来。他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来到了李斯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他曾经无比信任,在未来,却又让他无比失望的臣子。
第二道,足以让整个朝堂,都为之颠覆的命令,再次响起!
“朕再命你,即刻,拟旨!”
“其一,召,北疆监军公子扶苏,上将军蒙恬,即刻回京!”
“其二,册立扶苏,为我大秦‘监国太子’!自今日起,总领朝政!”
“其三,册封蒙恬,为我大秦‘大将军’!自今日起,掌管全国兵权!”
“轰——!!!”
如果说,方才那道处置胡亥的命令,是一道惊雷,那么,此刻这三道旨意,便如同三座,从九天之上,轰然砸落的太古神山!
李斯,彻底懵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召回扶苏与蒙恬?册立扶苏为监国太子?册封蒙恬为大将军?!
这……这简直是……托孤之举啊!
陛下,春秋鼎盛,龙体康健,为何……为何会突然,做出如此安排?!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无数的疑问,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地翻滚!
然而,他终究是那个,最了解始皇帝的李斯。他从嬴政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之中,读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他更知道,自己,若敢有半分的犹豫,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比流放蜀地,更为可怕的……万丈深渊!
“臣……遵旨!”
李斯重重地,将自己的额头,磕在了那冰冷的金砖之上,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惶恐与……敬畏!
看着李斯领命而去,朱高爔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走到嬴政的身边,看着这位始皇帝雷厉风行的模样,缓缓开口道:
“嬴老哥,快刀斩乱麻,确实果决。”
“但,光是处置了胡亥与赵高这两个罪魁祸首,还远远不够。”
“大秦的病,病在根上。若不立刻推行新政,安抚天下百姓,即便没了他们,将来,也还是会生出新的‘胡亥’,新的‘赵高’。”
嬴政缓缓地,转过身来。
此刻的他,面对朱高爔,那身上所有的暴戾与杀气,都已尽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急切!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才是唯一能够,将他,将整个大秦,从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拉出来的……救世主!
他快步走到朱高爔的面前,那双深邃的虎目之中,写满了毫不掩饰的信赖与……恳求!
“元武帝!”
“你说,朕,该如何做?!”
“朕,都听你的!”
这一刻,这位千古一帝,彻底放下了他所有的骄傲与自负,如同一位最虚心的学生,等待着老师的教诲。
朱高爔看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
“第一,立刻停修阿房宫与骊山陵墓!将所有征发的工匠与徭役,尽数遣返还乡!同时,下旨,减免全国一半的徭役,让天下的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第二,立刻在全国,推广我大明的红薯与土豆种植!以关中之地为始,即刻开辟万亩试验田,派遣农官,亲自教导百姓种植之法,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天下百姓的温饱问题!”
“第三,北御匈奴的长城,不可停!但,需改‘征发徭役’为‘轮换徭役’!凡服役者,每人每年,服役不得超过三个月!且在服役期间,朝廷需给予他们,最为丰厚的粮食与钱财补贴,要让百姓,从心中,愿意为国服役,而非畏惧!”
朱高爔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黄钟大吕,重重地,敲击在嬴政的心上!
他听着,记着,那双眼睛,越来越亮!
这三条政令,条条,都切中了大秦如今最大的弊病!条条,都是足以安定天下,收拢民心的……不世良策!
“好!好!好!”
嬴政连道了三个“好”字,那张素来威严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了一抹,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猛地转身,对着殿外,再次发出了,足以改变整个大秦国运的……怒吼!
“传朕旨意!”
“即日起,永久停修阿房宫与骊山陵墓!所有工匠、徭役,尽数遣返!由户部核算,发放安家之粮!”
“传朕旨意!着户部,即刻将‘红薯’‘土豆’之良种,发放天下各郡县!在全国之内,推广种植!有功者,赏!”
“传朕旨意!长城修建,自今日起,改用‘轮换徭役’之法!所有细则,皆按元武帝所说……不,皆按朕方才所说,严格执行!若有违抗,或克扣钱粮者,杀无赦!”
一道道,前所未有的、充满了仁德与希望的旨意,从这座帝国的权力中枢,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麒麟殿外,那深邃的夜空,仿佛,也在这几道旨意之下,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缕久违的星光,悄然洒落。
从这一刻开始,那本该走向灭亡的庞大帝国,那沉重的历史车轮,终于,在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之后,缓缓地,转向了另一条,充满了未知与希望的……全新轨道!
一切的一切,都还有,改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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