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坤宁宫
乾清宫的夜宴,终在父子情深、君臣和乐的融洽氛围中走向尾声。
当康熙带着七分酒意,三分满足地宣布宴席结束时,殿内依旧回荡着若有若无的赞颂之声。
臣子们看向御座旁那道明黄身影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叹服,以及一丝深不可测的探究。
承祜,这位离京五载的太子,今日不仅是凯旋的英雄,更是玩转人心、调和天伦的绝顶高手。
他与皇上那番滴水不漏的对话,看似是父子间的温情流露,实则已为自己回归后的政治地位,打下了最坚实的地基。
“承祜。”康熙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却依旧威严,“你一路舟车劳顿,又陪朕喝了这许久,也该乏了。”
“朕准你今晚就回坤宁宫看看你皇额娘,她念叨你五年,怕是眼睛都要望穿了。”
“儿臣遵旨。”承祜躬身应下,带着一身恰到好处的酒气,却不见半分醉态。
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只是那双本就潋滟的桃花眼,此刻在宫灯的映照下,更添了几分水色朦胧的魅惑,让人望之失魂。
承祜向御座上的康熙行了最后一个礼,随即在众人的注视下,步履沉稳地走下台阶。
月白色的蟒袍在行走间划出流畅的弧度,衣袂翻飞,竟有几分月下仙人,即将乘风归去的飘逸之感。
夜风微凉,带着初夏草木的清香,拂面而来,稍稍吹散了些许酒意。
承祜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
五年了,伊犁的月亮,似乎总比京城的要更冷、更硬一些。
他没有乘坐步辇,而是选择步行前往坤宁宫。
这条路,他闭着眼睛都能走。
宫灯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历史的脉搏之上。
坤宁宫内,早已是灯火通明。
皇后赫舍里氏,这位出身显赫、性情温婉的国母,此刻正坐立不安。
她早已屏退了大部分宫人,只留下大宫女白芷在旁伺候,一双保养得宜的素手,却早已被自己绞得通红。
“娘娘,您喝口茶吧,太子殿下就快到了。”白芷低声劝道。
赫舍里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殿门的方向,凤眸中满是急切与担忧。
“本宫不渴。你说……祜儿他,是不是瘦了?在伊犁那等苦寒之地,吃得好不好,睡得暖不暖?边关凶险,刀剑无眼,他有没有受伤……今晚前殿闹了那么久,他还会不会过来了?”
一连串的问话,道尽了一位母亲最朴素也最深沉的牵挂。
正说着,殿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太子殿下驾到——”
赫舍里猛地站起身,因动作太急,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
但她此刻压根顾不得仪态,提着裙摆便快步迎了出去。
承祜刚迈过门槛,便撞进了一个温暖而柔软的怀抱。
鼻尖萦绕的,是熟悉而令人安心的、独属于母亲的馨香。
“祜儿……我的祜儿……”赫舍里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地抱着他,仿佛要将这五年缺失的拥抱,一次性补回来。
“皇额娘,儿子回来了。”承祜反手回抱住她,声音低沉而温润,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能感觉到,赫舍里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良久,赫舍里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他,拉着他的手,将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
烛光下,承祜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庞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
褪去了少年青涩,轮廓愈发深邃分明,眉宇间是边疆风雪淬炼出的沉稳与坚毅,却丝毫未损那份天生的华贵与俊雅。
“长高了,也结实了……”赫舍里伸出手,想去摸摸儿子的脸,却又有些迟疑,仿佛在面对一件易碎的珍宝。
最后,赫舍里的指尖落在他略显消瘦的脸颊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可也黑了,瘦了……定是吃了很多苦。”
“男子汉大丈夫,吃点苦算什么。”承祜笑着,握住赫舍里的手,将她拉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能为皇阿玛分忧,是儿臣的荣耀。”
“皇额娘,您看,儿臣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赫舍里擦了擦眼泪,却又抓起承祜的手,仔仔细细地翻看着。
当她看到承祜手掌和虎口处那些新旧交叠的薄茧和细小伤疤时,心疼得又红了眼眶。
“这……这都是怎么弄的?”
“不过是练武时留下的小伤,早已不碍事了。”承祜轻描淡写地带过。
若是让她看到自己胸前那道险些致命的刀伤,怕是今晚谁也别想睡了。
母子二人,就在这静谧的宫殿里,说了半宿的话。
赫舍里问得细致,从伊犁的天气,问到当地的饮食,再问到军中的日常。
承祜则耐心地一一作答,将那些血腥的战事与凶险的博弈,都描绘成了一段段有趣的西域见闻,只为安抚母亲那颗悬着的心。
说着说着,赫舍里的话题,终于还是转到了那个让她寝食难安的问题上。
她屏退了左右,殿内只剩下母子二人。
她犹豫了许久,才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祜儿,你……你老实告诉皇额娘,当年你向你皇阿玛请免婚,说自己……说自己好男风,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五年来,这件事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赫舍里的心上。
她的大清太子,未来的皇帝,怎能有此等……断袖之癖?
承祜看着赫舍里满是忧虑与不安的脸,心中涌起一阵歉意。
赫舍里氏是他的额娘,他怎敢骗她。
承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皇额娘,您觉得,儿子是那样的人吗?”
烛光下,承祜的眼神清澈坦荡,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
赫舍里一怔,看着儿子这般模样,心中的怀疑瞬间动摇了。
是啊,她的儿子,从小便是人中龙凤,品性高洁,怎么会……
“那……那你为何要那么说?你可知,为了此事,你皇阿玛有多震怒?”
承祜轻轻叹了口气,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才缓缓开口:“皇额娘,当时儿臣年轻气盛,一心只想建功立业。”
“可朝中局势复杂,大臣们都想将自家的女儿塞进东宫。”
“儿臣若娶了任何一方,便会立刻被卷入党争的漩涡,再难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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