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难以抉择
他径直疾步来到了林柒柒面前，一字一顿再次重复道：“头部开颅手术，我不同意！”
林柒柒抬眸，瞥了眼这个突然冒出的男子。
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身穿着浅灰色的中山装，样貌与冯老有几分相似，戴着副黑色圆框眼镜，瞧着颇为温文儒雅。
只是这说话的语气与态度，却与瞧着有点相反。
冯老出声制止道：“志博，不得无礼。”
说罢，他同林柒柒介绍道：“林同志，这是我儿志博，刚刚抱歉了。”
冯老说着瞪了儿子一眼，示意他给林柒柒道歉。
冯志博没有理会父亲的眼色，而是紧紧盯着林柒柒。
得知父亲请来一个小丫头为母亲瞧身体时，他就不放心地赶了回来。
没成想，刚到家，就在门口听到了这小丫头那番大言不愧的话语。
怕父母被蛊惑，他连忙开口厉声拒绝了。
冯志博不带一丝停顿地又同林柒柒继续道：“林同志瞧着年纪小小的，口气倒是一点也不小。”
头部开颅手术？
呵呵，国内外那么多医学专家，敢进行开颅手术的，能有几个？
她一个小丫头，瞧着年纪轻轻的，在医学界都是查无此人的存在，怎么敢说出这样的大话来？
冯志博眼眸微眯，紧盯着林柒柒，他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个小丫头给母亲做开颅手术。
人命关天的大事，岂能交给这样一个小丫头。
林柒柒勾唇轻笑了声：“口气的大小，是由实力来决定的，而不是乱吼乱狂。”
她知道，眼下这个年代，不管国内外，医疗水平还是很落后。
开颅手术，有很大一部分人还不能接受，这些正常，她能理解。
但是，冯志博这说话的语气与态度，就太让人不喜了。
是他父亲，托人请她来为他母亲看病的，不是她自己求着来的。
她没必要惯着任何人。
一旁，从始至终都安静地坐着的陆景辰也被冯志博的话语给气到了。
她起身紧盯着冯志博，也直接厉声道：“你爱同意就同意，不爱同意就拉到。”
真是的，这个破病谁爱看谁看去。
陆景辰说罢，便转头看向一旁的林柒柒，低声道：“堂嫂，我们回吧？”
她堂嫂是他们请来看病的，不是来受这傻叉的气的。
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冲她堂嫂冷言嘲讽，什么东西！
林柒柒点了点头：“嗯，回吧。”
她起身，同冯老与冯夫人道：“冯老，冯夫人，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林柒柒说完，便拉着陆景辰往外走去。
冯老爷子挽留的话语刚到嘴边，就见她们已经出了门，无奈只能咽了下去。
他瞪了儿子一眼，起身连忙去追林柒柒了。
不管妻子的病治不治，做不做手术，林柒柒都是他特意从陆老爷子那里请来的。
难能就这样让人家受着气离开。
这让他往后见了陆老爷子如何交代！
冯老想着，脚下的步子不由地快了好几分。
好在两位小同志走得不快，他没几步便追上了。
冯老望着林柒柒，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林同志，刚刚实在是抱歉了。
我那儿子，从小就愚笨，说话总不过脑子，我替他向你道歉，还望你别介意。”
林柒柒随意的点了下头，同样客套了句：“没事。”
儿子是儿子，老子是老子，她没必要将其牵连。
冯老听完她的话，在看她神色。
见她似是真没将刚刚的事放在心上，顿时松了口气。
他看着林柒柒不由得喟叹，这小姑娘年纪小小的，心胸倒是不错，不像他儿子……
想起儿子，冯老就头疼了，年轻的时候因为工作原因，自己与妻子基本都是不着家的。
无奈，孩子也只能交给家里的老人去带了。
这一带，就是很多年，直至家里的老人去世，孩子才回到了他们身边。
彼时，性子已经被老人过度的宠溺给养得蛮横骄纵，很难纠正了。
再加上，他与妻子总觉得亏欠孩子太多，也不忍过于严厉去教导，就将儿子给养成了今天这般模样。
冯老想着，又同林柒柒道：“林同志，今天实在对不住了。”
妻子的事，说不准还得靠这个小同志，真不宜与之交恶。
他思索着又道：“你刚刚建议手术的事，请容我与爱人商量商量，在做决定，可以吗？”
林柒柒点头：“行，你们商量完在说吧……”
她微顿，还是没忍住又多说了几句：“冯姨的身体，拖不得了。
先不说眼睛的事，就她身体的其他旧伤，也得找个可靠之人好好治疗下了。
不然，恐怕……”
话虽未完，但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冯老作为华科院的副院长，一生都投身了科研事业，为国家做的贡献不容置疑。
冯夫人同样是女中豪杰，陪冯老一路走来，也是历经了不少。
林柒柒也是念着这些，难免有些不忍。
冯老感激地点头：“林同志，实不相瞒，你说的这些，我都知晓。”
他眼眶有些泛红，妻子的身体，用中医老先生的话来说，就是伤及了肺腑，只能用药给吊着，很难根治。
终究是他对不起妻子！
冯老闭了闭眼，心里头暗暗下了个决定，他问林柒柒：“我爱人身体的其他伤，你可能医治？”
林柒柒默了默，实话实话道：“根治我做不到，但可以用药维持个几年……”
冯夫人的内伤，主要是冲击波导致的脏器损伤，如果救治及时，也能养好脏器。
但如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根定，即便她医术还不错，但也无法完全根治。
冯老扯了扯唇角，眼底苦涩痛意难掩：“老先生说，我爱人她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林柒柒赞同地点头，不医治的话，确实如此。
这也是她说，冯夫人身体不能再拖的原因之一。
冯老咽下喉咙中的哽咽，转头看向林柒柒，郑重开口道：“劳烦林同志先替我爱人医治身体……”
用药维持个几年，已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
微顿，他继续道：“至于眼睛的事，在容我们想想。”
事关妻子，冯老是真的害怕。
他默了默，又问：“做手术的话，手术成功率有多少，眼睛复明的几率有多大？”
林柒柒想了想，保守地回道：“手术成功率有百分之五十，眼睛复明的几率有百分之八十。”
冯老一听，瞬间欣喜，这样的成功率与几率，已经很高了。
当下，对做手术的事，有些心动了。
不过，还是有很多顾虑存在的。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柒柒，眼前这姑娘，年纪小小的，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开颅手术可不是小打小闹，国内外敢持刀的医生，眼下数来，都没几个。
这小姑娘的医术，能信吗？
有着这些顾虑，冯老也只好道：“我回去同我爱人说说这些情况，在做决定。”
林柒柒了然地应了声。
对于冯老与冯夫人的顾忌，她也能猜得到，同样也理解。
开颅并不是普通的手术，他们担忧害怕也正常。
而且，他们不相信她的医术也正常，毕竟她现在只是个名不经传的普通人，讲真的，又有几人会信？
反正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怎样抉择就看他们自己吧。
“那林同志，你看我爱人她身体的治疗，什么时候开始？”冯老看着她，再次询问道。
林柒柒思索片刻，从包里直接拿出纸笔，边写边道：“我先开个方子，你们去找药，找齐了后，让人给我送来，我替冯姨制药。”
她握着笔的手飞速动着，说话间，已写好了药方。
将药方递给冯老时，又叮嘱了句：“方子中，有几味药不常见，可能寻起来有些麻烦。”
冯老接过药方，道了句：“没事。”
只要能治妻子的身体，在难寻，他也定要寻到。
“林同志，真是谢谢你了。”
林柒柒摇了摇头：“冯老您客气了。”
说罢，便不在言语，垂眸盯着手中的纸笔思索了起来。
片刻，林柒柒握着笔的手再次动了，她唰唰唰地边写边画着。
冯老见此，还以为她有事，便没有在打扰她。
倒是一旁的陆景辰无聊，见林柒柒写写画画，就瞧了几眼。
堂嫂这是在干嘛呢？
咦，怎么瞧着，这画得像是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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