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帝王之怒，血洗咸阳
麒麟殿内，山呼海啸般的附议声渐渐平息。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于王座之上，等待着那位九五之尊的最后决断。
嬴政看着下方空前团结的群臣，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要让天下人都看到，在大秦，只要你敢立不世之功，寡人就敢给你泼天富贵！
他缓缓抬起手，虚虚一压。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嬴政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宫殿，望向了遥远的韩国故地。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大殿之中缓缓回荡。
“我大秦立国，以法度为基石，以军功为骨血。”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此乃立国之本，强军之道，亦是寡人扫平六合，一统天下的最大依仗！”
“今日，魏哲为我大秦立下两桩不世之功，若不大赏，何以告慰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何以昭示我大秦赏罚分明之国法？”
嬴政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石交击，振聋发聩！
“传寡人诏令！”
群臣精神一振，齐齐躬身，洗耳恭听。
“裨将魏哲，智勇双全，功勋卓著。寡人决意，封其为镇韩主将，总领新郑军务，统兵十万，镇抚韩地！”
轰！
这个封赏一出，犹如一块巨石砸入深潭，在朝堂之上激起千层巨浪！
镇韩主将！
统兵十万！
殿中百官，特别是那些宿将老臣，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是骇然。
那可是十万大军！
整个灭韩之战，蒙武麾下的主力也不过二十余万。
如今，嬴政竟将近一半的兵力，交到了一个年仅弱冠的年轻人手中。
这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恩宠！
这已经不是封赏，而是托付一国之安危！
然而，让群臣震惊的，还远不止于此。
嬴政看着下方众人惊骇的神情，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他再次开口，声音冰冷而霸道。
“此番投降的十数万韩军，其整编、裁撤、收押之事，皆交由魏哲全权处置！”
“寡人，赐其生杀之权！”
“嘶——！”
这一次，殿内响起了成片的抽气声。
如果说统兵十万是莫大的信任，那赐予对一支降军的生杀之权，就是将一把悬在无数人头顶的屠刀，交到了魏哲的手里。
他一念之间，便可让十数万人血流成河，也可让他们重获新生。
这份权力，太重了。
重到让许多久经宦海的老臣，都感到一阵心悸。
他们看着王座上那个神情淡漠的君王，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位年轻的秦王，其魄力与手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他根本不在乎常规，不在乎资历。
他只看结果。
谁能为他带来胜利，他就能给谁一切！
就在群臣还未从这双重震撼中回过神来时，嬴政的第三道封赏，接踵而至。
“军功之外，爵位亦当晋升。”
“魏哲连立大功，寡人特旨，为其再晋三爵，由五大夫，直升为九级中更！”
话音落下，整个麒麟殿，彻底陷入了死寂。
如果说前两个封赏是权力上的破格，那这第三个封赏，就是身份地位上的登天一步！
大秦二十等军功爵位，等级森严，一级一坎，难如登天。
许多士卒拼杀一生，也不过得个公士、上造。
便是蒙恬那样的将门之后，身经百战，如今也不过是八级公乘。
可魏哲，这个数月前还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竟然一步跨过了五大夫、公大夫、公乘、五大夫这四道天堑，直接被擢升到了第九级的“中更”！
中更之爵，已可称“卿”，享受三百石的俸禄，拥有自己的食邑和私兵。
这是无数秦国将士，终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而魏哲，只用了一战。
群臣彻底麻木了。
他们看着王座上那个挥斥方遒的君王，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王上，这是要亲手再造一个“武安君”出来啊！
短暂的死寂过后，是雷鸣般的附议。
这一次，再无人有任何异议，甚至连一丝嫉妒的情绪都不敢表露。
因为这份功劳，太大，太硬。
硬到足以堵住所有人的嘴。
硬到让这份看起来无比夸张的封赏，都显得理所当然。
“王上圣明！”
“臣等，为魏哲将军贺！为王上贺！为大秦贺！”
以丞相王绾和廷尉李斯为首，满朝文武，齐齐躬身下拜，声震屋瓦。
嬴政满意地点了点头。
“拟诏吧。”
他对赵高吩咐道。
“将寡人的旨意，八百里加急，送往新郑。”
“诺！”
赵高躬身领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嬴政又将目光投向了武将队列中的蒙武之弟，郎中令蒙毅。
“蒙毅，你传寡人口谕给蒙武将军，让他处理好新郑的收尾事宜后，即刻将韩王宗室、后妃，以及那赵将扈辄的尸身，一并押送回咸阳。”
“寡人，要于太庙之前，行献俘大典，告慰历代先王之灵！”
“臣，遵旨！”
蒙毅出列，慨然领命。
所有的事情，都有条不紊地安排了下去。
嬴政的目光，再次变得深邃。
他仿佛在透过这朝堂，对远在新郑的魏哲，下达着最后的嘱托。
“寡人给了他十万大军，给了他生杀之权，也给了他无上的荣耀。”
“寡人要他做的，只有一件事。”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酷。
“将整个韩地，给寡人彻彻底底地掌控在手中！”
“一寸山河，不容有失！一个叛逆，不容存活！”
“寡人要那片土地，从今往后，只知有秦，不知有韩！”
君王的意志，化作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整个麒麟殿。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廷尉李斯，忽然从队列中走出。
“启禀王上。”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锐。
“韩地初定，人心未附。那些被俘的韩庭旧臣之中，必有心怀故国，不肯归降的死硬之辈。”
“这些人，若处置不当，极易成为日后动乱的祸源。”
李斯微微躬身，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臣以为，对于那些死忠韩王，不肯为我大秦效力的顽固之臣，当以雷霆手段，尽数诛杀！”
“如此，方能彻底打掉韩人的脊梁，震慑所有心怀不轨之徒！”
这番话，说得杀气腾腾。
殿内不少文臣，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李斯此举，未免太过酷烈。
嬴政没有立刻表态，他只是用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李斯。
片刻之后，他忽然开口，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李斯，寡人记得，那韩国公子韩非，曾与你师出同门，皆是荀子门下？”
此言一出，李斯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所有人都听出了王上话中的深意。
你在此时提出要诛杀韩国旧臣，究竟是为国谋划，还是存有私心，想要借机铲除你那位才华远胜于你的同门师弟？
李斯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知道，自己任何一丝的犹豫，都逃不过这位君王的眼睛。
他没有抬头，而是猛地跪伏在地，以头抢地。
“王上明鉴！”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决绝。
“臣与韩非，确有同门之谊。但臣食秦之禄，便为秦之臣，心中唯有王上，唯有大秦！”
“韩非空有才学，却不识天数，不明大势，至今仍愚忠于韩国。”
“于臣看来，他若不肯为王上效力，便是我大...秦的敌人！”
“对待敌人，臣，绝无半点私情！”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慷慨激昂，仿佛他真的是一个将国家利益置于一切之上的纯臣。
嬴政看着跪伏在地的李斯，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
他当然看得出李斯的私心。
法家之内，一山不容二虎。
李斯绝不希望看到一个比他更得法家精髓，才华更在他之上的韩非，也来到秦国，与他争宠。
但，嬴政并不在乎。
为君者，驭下之术，便在于平衡。
他需要李斯的才能，也同样欣赏韩非的才华。
至于他们之间的争斗，只要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嬴政乐见其成。
更重要的是，李斯的提议，虽然狠辣，却也说到了点子上。
“你的话，有几分道理。”
嬴政的声音，缓缓响起，让跪在地上的李斯，心中稍安。
“韩非之才，寡人素有耳闻。这样的人才，若能为我大秦所用，胜过十万大军。”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冰冷。
“寡人，会给他一个机会。”
“他若愿降，寡人可以给他廷尉之职，与你李斯，平起平坐。”
李斯闻言，跪伏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若不愿……”
嬴政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那便如你所言，与那些顽固之辈，一同赴死。”
一个天下闻名的法家大才子的命运，就在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中，被决定了。
李斯将头埋得更深，恭声道：“王上圣明。”
嬴政没有再看他，而是将目光扫向全场，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至于那些韩庭百官的生死去留……”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也一并，交由魏哲处置！”
满朝皆惊！
王上这是要将整个韩国的旧有势力，其生杀予夺的大权，全部交到魏哲一个人的手上！
这份恩宠，这份权力，已经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御史大夫冯去疾，此刻站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启禀王上，韩国既灭，驻守在赵国边境的上将军王翦所率领的二十万大军，是否需要撤回？”
这个问题，将众人的思绪，从对魏哲的震惊中，拉回到了更宏大的战略层面。
嬴政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撤回？”
他冷笑一声。
“韩国虽灭，但其引起的震动，才刚刚开始。”
“此刻，邯郸、大梁、郢都、临淄，那几位王上的案头，想必都已经收到了消息。”
“他们会惊，会怒，更会怕！”
“人一害怕，就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嬴"政走到巨大的沙盘地图前，目光落在韩国北面的赵国之上。"
“寡人就是要让王翦的二十万大军，像一把出鞘的利剑，悬在赵王的头顶！”
“告诉他，也告诉天下人，谁敢妄动，谁就是下一个韩国！”
霸道绝伦的话语，回荡在麒麟殿中，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热血沸腾。
“王上英明！”
群臣再次下拜。
嬴政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处理完这些大事，他还有更多的后续政令需要批复。
“散朝吧。”
他转身，大步向着后殿的章台宫走去，只留下一个高大而孤傲的背影，和满朝心神激荡的文武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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