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甘宁袭营归来,震动荆州水寨!
甘宁见行踪暴露,追兵已至,非但不惊,反而狰狞一笑。
“凌操?来得正好!爷爷我正嫌还没杀得痛快!”
说着,甘宁反身挥动双戟,如同一道闪电,直直迎向凌操!
“铛!”
戟刀相交,迸发出一溜火星。
两人就在这火光冲天、喊杀四起的混乱边缘激烈厮杀起来。
凌操势若疯虎,刀刀狠戾,恨不得将甘宁立毙刀下,甘宁却如同滑不留手的游鱼般,双戟翻飞,以巧劲化解猛攻,且战且退,始终保持着向寨墙方向移动。
两人麾下的士卒也绞杀在一处,刀光剑影,怒吼与惨叫声不绝于耳。
但甘宁的人且战且走,阵型不乱,而凌操的亲卫却被不断涌来的溃兵稍稍阻滞。
就这样,两人一路厮杀,从营房区边缘一直打到靠近水寨木栅的江边,也正是甘宁等人潜入和预定撤离的地点。
此时,江面上雾气中已然出现了接应的甘宁的船只轮廓,船上弓弩齐齐指向甘宁所在的寨墙上,只不过怕误伤到甘宁等友军便引弓待发。
而甘宁眼见接应已到,且部曲们也陆续跃入江水后,便猛地加急攻势,双戟连环三击,逼得凌操后退一步,甘宁则趁机一个后跃,拉开了距离,然后跃入江水中。
“凌校尉!”
甘宁在江水中,回头对着寨墙上怒火中烧的凌操朗声笑道,“承蒙欢送,这把火烧我的甚是痛快!告诉你家周都督,甘宁今晚到此一游,改日再来拜会!哈哈哈哈哈!”
凌操眼睁睁看着甘宁如游鱼般跃入江中,那嚣张的笑声和挑衅的言语如同毒针般刺入凌操耳膜。
凌操只觉得一股腥甜直冲喉头,胸膛几乎要被那股无处发泄的暴怒撑裂,双目赤红如血,额角青筋暴起。
“恶贼!安敢如此!!”凌操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理智已被怒火烧尽,竟也要不管不顾地跟着纵身跳下江去,誓要将那甘宁斩杀于江中。
“将军不可!!”身旁的亲卫队长见状,惊得魂飞魄散,与另外两名壮硕亲兵死命扑上,一人抱腰,两人曳臂,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凌操给拉住。
夜黑风高,江流湍急,暗礁密布,主将若贸然跳下,别说追杀,自身都难保!
“放开我!!”凌操奋力挣扎,状若疯虎。
“将军!水情复杂,追不得啊!”亲卫队长急声劝道,声音里都快带着哭腔了。
凌操被亲卫死死拉着在原地,只能看着甘宁在水中迅速向接应船只游去。
突然凌操猛地甩开亲卫的拉扯,指着江面,嘶吼道:“弓箭手!弓箭手何在?!给我射!射死他!!”
然而,还不等那些惊魂未定的弓箭手从混乱中集结到位,江面上的接应甘宁的船只已然有了动作。
只见船头一名头目将手中令旗一挥,早已张弓搭箭、严阵以待的百名荆州弓手同时松开了弓弦!
“嗖嗖嗖——!”
霎时间,数百支箭矢如同飞蝗般破空而来,带着凄厉的呼啸声,精准地覆盖了凌操及其亲卫所在的区域!
“保护校尉!!”亲卫们骇然失色,但只因刚才营啸带来巨大的混乱,亲卫们哪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挡箭雨。
只能拉着凌操往水寨里面跑躲避箭雨,或干脆扑上前用身体遮挡,将凌操死死护在身下。
“夺夺夺——”箭矢密集地钉寨墙、地面和不幸中箭者的身体上,而不知是凌操倒霉还是被重点照顾了,两名挡在凌操前面的亲卫瞬间被射成了刺猬,惨叫着倒地,鲜血顷刻间染红了江岸。
而黑夜里,荆州弓手的准度堪忧,绝大部分箭矢都射在地面,只射中四五名凌操亲兵。
箭雨过后,亲卫们才心有余悸地的松了一口气。
凌操推开护住他的亲兵,站起身,目光扫过地上两名亲卫犹自圆睁双目、浑身插满箭矢的尸体,再看向江面——甘宁已被拉上接应船只,船只正扬帆转向,迅速驶入黑暗的江心。
一想到自己部曲营啸而损失惨重,自己颜面尽失,甚至连追击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元凶扬长而去……
新仇旧恨,部曲的哀嚎,亲卫的鲜血,无尽的屈辱……
所有的,所有的情绪最终凝聚成两个字,从凌操几乎咬碎的牙关中迸射出来,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
“甘——宁——!”
凌操盯着甘宁消失的方向良久后。
“清理战场....”
凌操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碎裂的平静。
“收敛阵亡将士遗体,统计伤亡,扑灭余火。”
说完,凌操转身,返回正在燃烧呻吟的营部。
等待天色微明时,残烟未散,江东水寨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留下大片焦黑与破败。
“末将....疏于防范,致贼人甘宁潜入,焚毁营寨,引发营啸,士卒伤亡惨重,请主公治罪!”
凌操单膝跪地,头颅低垂,抱拳道。
中军大帐内,孙权端坐上首,面色平静,听完了凌操干涩简短的汇报。
帐中诸将皆沉默不言,不少人脸上还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眼中既有忙碌一宿的疲惫,以及压抑的愤怒。
孙权端坐案后,面色平静,碧眼落在凌操身上,久久未言。
孙权的沉默仿佛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凌操和帐内诸将的心头。
良久,孙权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但却敲打在每个人心头上:“凌校尉,你疏于防范,致使营垒被焚,士卒哗乱,伤亡惨重……。”
凌操身躯微颤,沉声道:“末将甘受军法!”
这时坐在侧首的周瑜向孙权微微拱手道:“主公,凌校尉虽罪在疏忽,然其力战负伤,部曲折损甚巨,亦已付出代价。”
“当务之急,乃整饬全军,堵塞漏洞,臣请暂记其过,令其戴罪立功,以待后效。”
孙权颔首,知道周瑜这是在保全将领士气,亦符合自己敲打军中诸将立威的本意。
念此,孙权顺势沉声道:“那便依公瑾所言,凌操望你牢记此番教训,莫负公瑾求情之恩。”
“谢主公!谢都督!”凌操对二人行礼拜谢。
孙权目光扫过帐内诸将,语气转为前所未有的严厉:“然,军纪涣散,方有此败!此风绝不可长!”
“公瑾!!”
“臣在。”周瑜肃然应道。
“此事便交由你全权处置,彻查各营,严惩懈怠!”
“此类事件,绝不可再发生!”
孙权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瑜,领命!”周瑜沉声接令,向孙权一礼,转身出了大帐。
走出大帐,远离了孙权的视线,周瑜平静的面容瞬间覆上一层寒霜,眼底怒火涌现。
方才在帐内,周瑜面色平静,言辞恭谨,完美地扮演了服从主君命令的统帅角色。
可当周瑜走出大帐后,再也忍耐不住心中怒火。
先前孙权借甘宁穿越江防之事施压,要求整肃军纪,周瑜心知孙权更多的是,作为新任主君意在立威的政治手腕。
周瑜当时虽也执行,但内心深处,不免将其视为一种对军心士气的必要“敲打”,带有几分“做给上面看”的意味。
但此刻,周瑜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了!
甘宁此番在周瑜眼皮底下夜袭得手,烧营溃军,这已是赤裸裸打在他周公瑾脸上的耳光!
是实实在在的军事失利!他统兵多年,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传令!”
周瑜语气中寒冷如冰,“昨夜值守水寨之巡哨队正、哨长,全部拿下,依军法重责,以儆效尤!各营即刻起……”
与此同时,长江南岸,荆州水寨。
天色已渐明,江雾散尽。
甘宁率队凯旋,人还未靠岸,捷报已先一步飞回营中。
当甘宁那艘标志性的走舸缓缓驶入水寨时,岸边早已聚满了闻讯而来的荆州士卒。
众人看着甘宁等人回来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这欢呼主要来自甘宁的锦帆营部曲,他们为头领的凯旋而由衷兴奋。
就连许多荆州水师的普通士卒,也受到了感染,望着那归来的船队指指点点,脸上带着钦佩与激动。
“瞧见没!昨夜江对岸那冲天的火光,烧了半边天!定是甘校尉的手笔!”
“了不得!真了不得!能潜入敌营放这把火,是条好汉!”
士卒们议论纷纷,他们虽不知具体战况,但昨夜那映红江天的烈焰做不得假,足以让他们对这位新来的嚣张校尉刮目相看。
然而,在一众士卒欢呼的边缘,那些正统出身的荆州水师将校们,此刻却多是默然肃立,或神色远比士卒们复杂。
寻常士卒只看得见江天之上的冲天火光与喧嚣,对战事细节一无所知,见甘宁只身扰动敌营还能全身而退便对甘宁心生钦佩。
但这些荆州水师将校,却已得了更详实的战报:
甘宁不仅潜入江东水寨核心,焚毁营区,引发营啸,更在乱军之中与江东猛将凌操及其亲卫正面遭遇、激战良久,最后还能从容脱身,率部全身而退!
一众将校回想起甘宁初来时的嚣张气焰,想起甘宁败军之将的过往,想起主公刘琦折节下交,更直接授予其“横江校尉”之显职……
当时一些将校心中何其不服?
私下非议,谓刘琦太过宠信此江湖草莽,恐非驭下之道。
然而此刻,面对甘宁这实打实的战绩。
潜入敌营于万军之中,纵火焚毁敌营,且还能在敌营中与凌操这等猛将厮杀后,仍能带着弟兄们安然归来,这岂是寻常“勇武”二字可以概括?
这分明是胆略、武艺与临阵机变的极致展现!
几名资历颇老的军侯、司马相视无言,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撼。
一人抚须长叹,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深入敌营重地,焚其营垒,战其主将,而后飘然远引……古之虓虎,亦不过如此罢!”
另一人摇头苦笑,接口道:“昔日观其行止,只道是狂徒。”
“今日方知,真豪杰也!主公识人之明,慧眼如炬,吾辈……远远不及也。”
众将校默然,再望向那被士卒狂热簇拥的甘宁时,眼神里原有的质疑与轻蔑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对甘宁实力的敬畏,以及对刘琦——能于风尘之中识此英雄的——深深折服。
翌日,甘宁夜袭江东水寨战果统计传来:甘宁部亲手斩首不过十余级,但江东军因营啸自相践踏、焚溺而死者,逾三百之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营房区几乎被焚毁大半。
而当甘宁夜袭大捷的战报,传遍全水寨后,荆州水卒还因前番水战失利的阴霾一扫而空。
低迷的士气陡然高涨,甚至生出了一股求战之心。
而这股情绪很快便蔓延至中军大帐。
帐内,庞统正对着案上的水寨图沉思,见将校们联袂而来,便知他们来意。
其中一位资历最老的司马抱拳慨然道:“军师!甘校尉此战,大振我军威!”
“而江东军新败,营垒被焚,士气必然低落,正是一鼓作气之时!”
“末将等请命,趁此良机,尽起水师,与周瑜决一死战,必可一雪前耻!”
而帐中诸将校目光灼灼,皆望向庞统,眼中战意昂扬。
庞统坐于主位,闻言并未立刻表态,而是摸了摸下巴稀疏的胡子,目光转向一旁虽经一夜激战、却依旧精神奕奕的甘宁,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开口:“兴霸,你此番立下奇功,大涨我军声势,而诸将皆言趁胜进击,你意下如何?”
庞统顿了顿,语气平和却切中要害,“你亲自潜入周瑜营中,以你观之,彼军虚实究竟如何?我军……当出击否?”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甘宁身上。
此刻的甘宁,乃是新立的英雄,甘宁的判断,无疑具有极重的分量。
然而,甘宁并未被胜利与众人的期待冲昏头脑。
甘宁抱拳一礼:“回军师,宁以为,此刻绝非与江东水师决战之时!”
甘宁此言一出,帐内顿时一阵轻微的骚动。
甘宁不顾众人疑惑的目光,继续沉声分析:“我军兵力,仍远逊于周瑜,战船数量亦处劣势,前番失利,根源于此。”
“昨夜宁能成功,一在攻其不备,二在欺其懈怠,而周瑜非是庸才,实乃江东柱石,经此一败,彼必严加防范,重整军纪。”
“若此时我等与之堂堂正正列阵于江面,进行主力决战,则我军胜算渺茫。”
甘宁话语坦诚,毫不讳言己方劣势,这让原本有些发热的将校头脑渐渐冷却下来。
甘宁环视众人,最后看向庞统总结道:“故此,宁以为,当下仍应以固守营寨、蓄养士气为主,同时以锦帆快船继续袭扰其粮道、巡哨,积小胜为大胜,慢慢消磨其锐气与实力,方为上策。”
庞统听罢,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庞统看向诸将:“兴霸之言,老成谋国,正合我意。”
“诸位勇气可嘉,然决战之机未至,且依兴霸之策,固垒,练兵,寻机扰敌,以待天时!”
众将校见庞统与甘宁意见一致,且分析得入情入理,虽心有不甘,却也纷纷压下求战之心,肃然领命:“谨遵军师将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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