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三顾茅庐!卧龙出山!
当刘琦捧着那卷沉甸甸的任命诏书回到偏院时,刘琦只感觉脚步都有些发飘。
一进门,刘琦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快步来到徐庶房间,当着徐庶的面,将诏书往他案前一拍。
刘琦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兴奋:“元直!成了!我成了!江夏太守!五千兵马!并且还可节制长沙、章陵二郡军务!”
徐庶猛地站起身,接过诏书飞快地扫了一眼,眼中神采奕奕,一向冷静的徐庶此时也忍不住用力一挥拳:
“好!太好了!主公!自此,你便是鱼入大海,鸟上青霄,再也不受这襄阳笼网之羁绊了!”
徐庶这一声“主公”,叫得无比自然,显然是真心认同了刘琦的地位。
狂喜过后,谋士的本能让徐庶迅速冷静下来。
徐庶拉着刘琦走到那张简陋的荆州地图前,神色变得凝重:“主公,脱困仅是第一步。”
“如今大敌当前,孙策挟新胜之威,其势正炽。”
“若不能将其击退,夺回江夏,主公眼下则一切皆是镜花水月,届时前无去路,后无归途,死无葬身之地矣!”
说着徐庶手指点向江东方向,开始详细剖析:“孙策本人勇冠三军,有‘小霸王’之称,此乃其军胆魄所在。”
“然其麾下,更需警惕者,乃其结义兄弟周瑜周公瑾!此人雄烈,胆略兼人,精于水战,运筹帷幄,实乃江东柱石,此次大败黄祖,恐怕出自其手笔!”
”此外,孙策内政有张昭、张纮等‘二张’辅佐,稳固后方,供给粮草,方能令孙策无后顾之忧,肆意征伐。此二人,皆乃王佐之才…”
刘琦听着徐庶一本正经地介绍这些他“早已烂熟于心”的情报,看着他那认真严肃的样子,想到自己此刻本该“大惊失色”才对,不由得觉得有些滑稽,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一下。
徐庶何等敏锐,立刻察觉,眉头微蹙,语气带上了几分责备:“主公!此乃生死存亡之际,岂可笑闹?孙策军绝非黄祖那般庸碌之辈,稍有轻敌,便是万劫不复!”
徐庶见刘琦嘴角笑意便以为刘琦是骤然得权,兴奋得有些忘形了。
刘琦心中一凛,立刻收敛笑容,正色道:“元直教训的是!是琦失态了。”
革命还未成功,自己怎么能飘了呢!
刘琦心中暗骂自己一句,赶紧将那些“先知”的念头压下,摆出虚心受教的样子。
“还请元直详解破敌之策。”
随后两人便对着江夏地图一一讨论,这一探讨,便让二人彻底沉浸进去。
二人对着地图,从沙羡失守的位置,到可能进军江陵的路线,再到沿途地形、水文、可用之兵、粮草补给…方方面面,逐一推演。
徐庶思维缜密,分析入木三分。
刘琦则凭借超越时代的模糊认知,时而提出一些天马行空却又不无道理的想法,常让徐庶眼前一亮。
二人这一谈,竟忘了时辰,直到窗外天色彻底昏黑,侍女翠儿端着饭菜在门外怯生生地唤了好几声,两人才恍然惊觉,察觉到腹中早已饥肠辘辘。
看着彼此那副废寝忘食的模样,两人相视一愣,随即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瞬间一股惺惺相惜、志同道合的暖流在两人心中荡漾。
能遇一知己,纵论天下至忘饥废寝,夫复何求?
饭后,徐庶厢房内烛火重新亮起。
刘琦看着对面睿智沉静的徐庶,心中底气足了很多。
于是刘琦深吸一口气,再次郑重开口:“元直,前路艰险,琦需仰仗君之才略。”
“今日我再问一次,先生可愿助我,共图大业?”
这一次,刘琦目光灼灼,充满了真诚与期待。
徐庶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面色肃然,对着刘琦缓缓躬身,行了一个正式的臣下之礼:“蒙主公不弃,屡次相邀,以国士相待。”
“庶虽才疏学浅,亦愿竭股肱之力,效犬马之劳,辅佐主公,匡扶汉室!”
“好!好!得元直,如高祖得子房矣!”
得徐庶答应,刘琦大喜过望,连忙起身扶起徐庶,当即任命徐庶为军师中郎将,参赞军机,总领幕府谋划。
徐庶起身后,却沉吟片刻,又道:“主公,庶所长者,军争谋略,奇策诡道。”
“然治理地方,安抚百姓,筹措粮饷,稳固根基,此非庶之所长,欲抗孙策,并图长远,需得一内政大才。”
说着徐庶目光投向隆中方向,语气带着无比的推崇:“吾有一挚友,隐居隆中,姓诸葛名亮,字孔明。”
“其人才略,胜我十倍!有经天纬地之才,管仲、乐毅之比也!尤其精通内政,善于治民,若得此人相助,则江夏可定,基业可兴!”
徐庶内心:吾虽亦有争胜之心,不愿屈居周瑜之下故未投江东。
然今既已认主,自当以主公大业为重。
主公初得根基,羽翼未丰,正需广纳贤才,方能稳固壮大。
孔明之才,远胜于我,有他打理内政,我在外谋划军事,方能相得益彰,助主公真正腾飞!
刘琦一听,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还有一种奇妙的“大老婆主动帮忙纳妾”的错觉。
刘琦强忍着没表现出来,反而故作迟疑:“孔明先生大才,我亦素有耳闻,曾两次拜访,皆缘悭一面。”
“只是…如今已得元直,若再…”
徐庶却立刻打断他,诚恳道:“主公切勿作此想!能得明主,乃臣子之幸!”
“而为主公引荐真正的大才,更是庶之分内之事!”
“且孔明非寻常俗士,非诚心不足以动之。”
“庶愿先行修书一封,以故友之名代为引荐,并告知主公如今处境与诚意。”
“吾知其常于何时耕读、何时访友,待时机成熟,主公当亲往,必能得见!”
刘琦还能说什么,自然从善如流:“如此,一切有劳元直安排了!”
数日后,徐庶找到刘琦告知三顾茅庐时机已至。
刘琦立刻以“招募贤才,共抗孙策,增援江夏”为名,堂堂正正地带着徐庶和侍卫,第三次奔赴隆中。
蔡瑁得知,虽冷哼一声,却也无法阻拦——这可是刘表亲自下的命令。
轻车熟路来到那处熟悉的茅庐外,此次,那总角小童并未阻拦,而是笑嘻嘻地一揖:“先生已在堂内等候贵客多时矣。”
闻言刘琦精神一振,与徐庶对视一眼,整理衣冠,深吸一口气,缓步而入。
草堂之内,一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正静坐抚琴,琴音清越,仿佛能涤荡人心。
见刘琦等人进来,琴声渐歇,他缓缓起身,目光温润而深邃,落在刘琦身上,微微一揖:“南阳野人,疏懒性成,屡蒙公子枉驾,不胜愧赧。”
刘琦看着眼前这位青史留名、鞠躬尽瘁的蜀汉丞相,心情激荡,难以言表。
刘琦压下翻腾的心绪,郑重还礼:“先生乃世外高人,刘琦凡夫俗子,屡次叨扰,只为一睹先生风采,请教安邦定国之策。”
“如今荆州危殆,江夏糜烂,百姓倒悬,琦虽不才,受命于危难之际,恳请先生出山相助,救斯民于水火,挽狂澜于既倒!”
事态紧急刘琦也不再空谈抱负,而是直指当前江夏的危机和百姓困苦。
诸葛亮目光微动,看向一旁的徐庶。
徐庶含笑点头,开口道:“孔明,主公乃真心求贤,且胸怀大志,仁德爱民,绝非庸碌之辈,如今得此机遇,正可一展平生所学,你我还犹豫什么?”
诸葛亮沉吟片刻,观刘琦神色诚恳,气度沉凝,与听闻的“懦弱”形象大不相同,加之又有好友徐庶力荐,心中已信了七八分。
于是诸葛亮轻摇羽扇,缓缓道:“亮久乐耕锄,懒于应世,恐不堪任用。”
刘琦再次躬身:“先生大才,岂可空老于林泉之下?愿先生以天下苍生为念,开琦愚鲁而赐教!”
诸葛亮见其意甚诚,终于叹道:“将军既不相弃,亮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诸葛亮这话这便是答应了。
闻言刘琦大喜过望,立刻拜谢。
但随后,刘琦却心念一动,既然历史的修正力让自己真*三顾茅庐,那自己也得尊重一下。
于是刘琦便故作忧虑道:“然琦如今虽得江夏,却如盲人瞎马,不知前路在何方。”
“今有孙策强敌压境,荆州内部不稳,敢问先生,琦当何以自处?何以安身立命?”
诸葛亮知这是问策,也是相试。
于是诸葛亮请刘琦、徐庶至地图前,沉思良久,羽扇轻摇,从容道:“自董卓造逆以来,天下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曹操势不及袁绍,而竟能克绍者,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
“今曹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以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
“而江东六郡,已尽归孙氏所有,据大江之险,而民附之,贤能为之用,日后将军欲匡扶汉室,孙氏可先用为援而后图之。”
接着诸葛亮话锋一转,指向刘琦即将赴任的江夏:“将军既为刘荆州长子,据顺继之理,此乃大义名分。”
“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而其主刘表不物尽其用,此殆天所以资将军,将军岂有意乎?”
刘琦配合地露出“震惊”和“惶恐”之色:“先生何出此言?此乃我父基业…”
诸葛亮微微一笑,并未揭穿刘琦。
你刘琦要是真的如你所表现般的惶恐,你又怎么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向刘表讨要江夏太守之位呢?
诸葛亮继续说道:
“今得江夏,实乃将军天赐之机,且容亮为将军细细道来。”
刘琦精神一振,“来了!千古名对‘隆中对’”
刘琦郑重的说道:“请先生详述之!”
诸葛亮羽扇轻点江夏:
“亮为将军所谋乃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高筑墙:江夏新败,城防残破,民心惶惶。”
“将军首务之急,非与孙策争一时之短长,而是整修城防,巩固壁垒,精练水师,扼守汉水、长江咽喉。”
“使江夏成为钉入江东与中原之间的楔子,让孙策西进忌惮,曹操南下不畅。此地,乃将军未来之根本,务必使之固若金汤。”
接着,诸葛亮的手指划过长江:“广积粮:江夏地处冲要,虽经战乱,然土地肥沃,水系发达。当招抚流亡,劝课农桑,兴修水利。”
“同时,可利用长江水道,与荆州腹地、乃至江东(通过商贸)、益州进行贸易,积累钱粮军资,府库充盈,兵精粮足,方有日后进取之资本。”
然后,诸葛亮的目光变得深远:“缓称王:将军虽有长公子之名,然蔡氏在侧,荆州未定,此绝非亮出旗号、急于争霸之时。”
“当外示谦退,内修政理。对刘荆州,需谨守人子之份,时常请示汇报,以安其心,以塞蔡氏之口。对内外,则广施仁政,收拢江夏、长沙、章陵人心,暗中结交荆州忠义之士,徐图后效。”
“待根基稳固,时机成熟,”
诸葛亮的手指快速地向东移动,“可遣一稳重之将帅,率精兵良将,顺江而下,步步为营,先取庐江、豫章等地。”
“此举非为与孙氏全面开战,而是剪其羽翼,扩我疆土,积小胜为大胜。取得之地,需立即安抚百姓,建立稳固统治,使之成为屏护江夏、进军中原之前哨。”
接着诸葛亮的手指最后重重地点在中原:“最终北伐,不可孤军深入,急于求成。待北方有变时,或将军实力足够雄厚之时,当以堂堂之师,正正之旗,多路并进。”
“一路出襄阳,北上宛、洛,吸引敌军主力。”
“一路出扬州,经淮泗,攻略徐、兖,切断中原联系。”
“同时!”
诸葛亮指向益州:
“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刘季玉(刘璋)虽暗弱,然同为汉室宗亲。将军他日若得执掌荆州,可遣使结好,以宗室之名,共倡大义,邀其出兵秦川,以为北伐呼应。”
“如此,三路或两路出击,稳扎稳打,逐步压缩北方之敌空间。每得一地,必牢固守之,安抚之,使其成为下一步进军之基。而非悬军千里,寄希望于奇袭一战而定。”
“北伐乃持久之事,欲速则不达。唯有根基稳固,循序渐进,方有望克竟全功,中兴汉室!此亮所以为将军谋者也,愿将军深思。”
诸葛亮这一番基于刘琦改造后的“新隆中对”,彻底摒弃了历史上因为刘备根据不足,时间不足而定制出那种“天下有变则分兵奇袭”的冒险策略,转而改为很符合诸葛亮性格的内政建设、根基巩固、步步为营、多路稳步推进的战略。
而刘琦却听得目瞪口呆,手中的茶碗差点失手滑落。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这九个字如同九道惊雷,接连劈在刘琦的脑海深处,震得刘琦耳畔嗡嗡作响,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刘琦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羽扇纶巾、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诸葛亮,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
“卧槽!”
“这…这剧本不对啊!这分明是朱升献给朱八八的九字方针啊!”
“怎么提前一千多年从你诸葛亮嘴里蹦出来了?!”
“难道…难道你孔明先生也是穿越过来的老乡?”
“不对不对…这气质这谈吐,分明是原装正品的卧龙…可这战略思想…也太超前了吧?!’
刘琦现在只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猛烈冲击,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分不清这到底是汉末还是元末。
而眼前的诸葛亮在刘琦眼中仿佛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让刘琦心生无限敬畏的同时,又掺杂着一丝荒诞离奇的亲切感。
‘还是说…这就是顶级谋士的恐怖之处?其战略眼光已经超越了时代,直指本质?无论哪个时代,崛起于微末、积攒实力、最终北伐定鼎天下的核心逻辑,都是相通的?’
刘琦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努力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和震撼。
等刘琦再次看向诸葛亮那深邃平静的眼眸,里面闪烁着的是洞察世事的智慧光芒,绝非戏谑或试探。
刘琦瞬间明白了,这不是巧合,更不是穿越,这是诸葛亮基于当前天下大势和刘琦自身处境,提出的最务实、最稳健、也最具远见的根本大计!
而一旁的徐庶听得眼中精光闪闪,忍不住击节赞叹:“妙!妙啊!孔明此论,根基扎实,谋划深远,步步为营,真乃王佐之定国方略!”
“如此,主公基业可立于不败之地,而后图进取!庶远不及也!”
刘琦也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强行压下心中那“诸葛亮莫非是朱升转世?”的荒谬吐槽,脸上露出无比叹服和激动的神色。
刘琦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对着诸葛亮,深深一揖到底,声音因有些激动而略带颤抖:“先生之言,真乃金玉良言,字字珠玑!如此九字方针,三路稳步北伐之策,非深谋远虑、洞悉天时地利人心者不能道出!”
“令琦茅塞顿开,如拨云雾而睹青天!琦只恨得遇先生太晚!”
刘琦直起身,目光扫过一旁的徐庶,然后回到诸葛亮身上,语气坚定:
“今江夏未定,百废待兴,内政民生尤为重中之重,乃‘高筑墙、广积粮’之根基!”
“琦虽得父命暂领太守,然才疏学浅,恐负重任,今得遇先生,实乃天幸!”
“琦,愿以江夏太守之名,拜请孔明先生,总领江夏郡一切内政事务,署理民生、农桑、赋税、仓廪、教化!府库财帛、官吏考绩,皆由先生统筹决断!”
“还望先生万勿推辞,助琦稳住根基,救此一方百姓,共图大业!”
徐庶在一旁听得,眼中赞赏之色更浓。
刘琦此举,可谓恰到好处,既给予了诸葛亮极大的尊重和舞台,又明确了权力架构,徐庶负责军谋,诸葛亮负责内政,相得益彰。
诸葛亮闻言,羽扇轻摇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眸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随即化为深深的动容。
诸葛亮看得出,刘琦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真正理解并决心践行他所提出的战略,并且如此果断地授予他这般重任,这份知遇和信任,远超预期。
于是诸葛亮不再谦辞,整了整衣冠,面色肃然,对着刘琦躬身一揖,郑重应道:“亮,一介布衣,蒙主公不弃,委以如此重任,敢不竭尽驽钝,以报主公知遇之恩?愿助主公,抚慰江夏,积蓄钱粮,稳固根本!”
随着诸葛亮这一拜,至此,与刘琦君臣名分彻底定下。
刘琦望着诸葛亮躬身应下的身影,只觉心口那块悬了许久的石头终于落地。
刘琦上前一步扶起诸葛亮,声音里满是振奋:“有先生相助,江夏定能稳固,这天下,我们亦能争上一争!”
而就在刘琦满心欢喜三顾茅庐招揽到诸葛亮时。
而此刻的襄阳城,蔡府正厅内烛火摇曳,浓重的阴影裹着低低的密语,与刘琦意气风发判若两重天。
厅堂内虽设宴席,却无丝竹管弦之乐,且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几名青衣仆役低眉顺眼,屏息静气地穿梭其间,为席上的主人与宾客小心翼翼地斟满醇酒,随即又迅速退至阴影处,恨不得将自己隐没在廊柱之后。
蔡瑁身着玄色锦袍,指节重重叩击着案上的竹简,那竹简上正是刘表亲笔所书。
令其从荆州军卒中调拨五千精锐,随刘琦赴江夏就任。
“嘭!”
蔡瑁之弟蔡和终究耐不住这死寂,将手中酒觥狠狠顿在案上,美酒溅出也浑然不顾。
“大哥!这刘琦真是好手段,竟能从明公那里讨到江夏太守之位,还要走五千精锐!”
“想他往日那副懦弱无能的模样,莫非都是装出来糊弄我等的不成?”
坐在蔡和对面的是刘表外甥张允,他虽未如蔡和般失态,但紧握酒杯的发白指节同样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张允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德珪兄,此事确实出乎意料,长公子此番不仅得了名分,更握有实兵。”
“江夏虽危,亦是机会,若真让他在江夏站稳脚跟……凭借太守之权与数千精锐,再加之若侥幸击退孙策,其势恐非昔日偏院公子可比矣,我等不可不防。”
蔡瑁闻言,阴沉着脸扫向堂下的蔡和,语气中夹杂着不满:“主公亲笔令,调五千精锐随刘琦赴江夏——这是主公的意思,汝等要我抗乎?”
蔡和自然是不敢违抗刘表的命令,嗫嚅着道:“小弟并非敢抗主公之命,只是……只是让刘琦得了这五千精锐,日后再掌控江夏,怕是要与二公子争位啊!”
“我岂不知?”
蔡瑁猛地拍向案几,刘表手令被震得翻飞,“可明公眼下虽倚重我,却还没到全然放权的地步!”
“这荆州,仍是明公说了算,我若敢明着克扣精锐,传出去便是抗命,反倒给了刘琦攻讦咱们的由头!”
张允开口道:“德珪兄所言极是,明公之命不可违,但咱们可从‘细处’着手。”
“而刘琦此去江夏,首要应对的是江东孙策——明公让长公子带精锐,本是为了守江夏、拒孙策。”
张允顿了顿,指尖点立于厅内的江夏舆图上,继续道:“咱们便依令调拨五千精锐,甲胄军械一应俱全,绝不露半分破绽。”
“但粮草转运上,可做些文章:按军规,出征将士需带三月粮草,咱们只给足两月或一月,后续补给则按‘沿途核验’的名义拖延。”
“长公子若侥幸打赢了孙策,想乘胜追击,便会缺粮,若打输了,更是无粮固守。”
“如此一来,长公子则是胜也不能扩势,败则根基动摇,既不违明公命令,又能扼住长公子的命脉。”
蔡瑁眼中瞬间亮起,看向张允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子纲(张允的字)这计妙!既顺了明公的意,又能暗削刘琦的力。”
蔡和在一旁听得眼睛一亮,他身为水军督尉,本就兼管着一部分后方粮秣转运之事,对此道颇为熟悉,忍不住抚掌叫道:“妙啊!让他有兵也难展拳脚!此事交由我来办,必定做得滴水不漏,哈哈!”
然而,蔡瑁想了想却摇了摇头:“只断粮,恐怕还不够稳妥。”
“那五千精锐终究是拨给了刘琦,时日一久,难保刘琦不会慢慢将兵权彻底攥在手里,必须在军中埋下我们的钉子,让刘琦即便有兵,也如臂使指,调遣不灵。”
蔡瑁深知,真正掌控一支军队,关键在于中低层军官。
军中的屯长、军侯直接掌管士卒的日常操练、驻扎调度乃至战时指挥,若能牢牢控制这些人,即便主将是刘琦,军队的实际动向依然掌握在他蔡瑁手中。
“德珪兄已有成算?”张允适时问道,他深知这位盟友的缜密。
胸有腹稿的蔡瑁,语气笃定:“即刻从你我两家族中子侄、以及这些年忠心追随、提拔起来的将领中,遴选二十名可靠之人,让他们混入这五千精锐之中,担任关键的屯长、军侯之职。”
蔡瑁顿了顿,说出具体部署道,“五千人分作十营,每营至少安插两人,这些人明面上听令于刘琦,暗中则需互通声气,掌控部队动向。”
如此一来,就意味着,刘琦的任何调动命令,都需要通过这些“钉子”来执行。
而这些“钉子”则听命于蔡瑁,一旦蔡瑁有令,他们可以阳奉阴违,拖延执行,甚至在某些关键时刻,让刘琦的命令根本无法下达到士兵层面。
这支看似归属于刘琦的军队,其神经中枢已被蔡瑁悄然接管。
蔡和听得茅塞顿开,先前的焦虑一扫而空,兴奋地接口:“如此一来,五千精锐看似给了刘琦,实则仍是咱们的人!粮草又被掐着,他在江夏就是个有名无实的空架子太守,翻不出大哥的手掌心!”
而张允在听完“粮草掐喉、将校控军”的两计,指节仍在案上摩挲,沉吟未决。
半晌后,张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般,再次侧身,对着蔡瑁:
“德珪兄,前两计虽妙,却还不够保险。”
“江夏离襄阳天高路远,若那刘琦并非真如表面那般无能,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收买人心,将我们安插的将校或调离、或笼络,届时粮草虽紧,兵权若失,刘琦仍是心腹大患。”
蔡瑁抬眼,眉峰紧蹙:“子纲,你的意思是?”
“双管齐下仍有疏漏,不如‘三面合围’。”
“对下,咱们掐住粮草、控住兵权,断他根基。
“对上,就得用些软刀子!”
蔡瑁眼神一动:“你是说……”
“正是美人计。”张允颔首。
“当下唯有彻底摧毁其心志,方能一劳永逸。”
张允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刘琦在襄阳素有沉迷酒色之名,英雄尚且难过美人关,何况他这等膏粱子弟?”
张允顿了顿,话锋一转,“听闻德珪兄府中有一对从西域诸国辗转买来的一卵双胎歌姬,不仅歌声如夜莺,舞姿更是婀娜,比中原女子多了几分异域风情?”
蔡和在旁听得眼睛一亮,随即又想起什么,低声道:“子纲兄说的是那对叫‘凝香’‘凝露’的姐妹?”
“确是有几分异域风情,大哥当初为了培养她们,还专门请了乐师舞姬,连……连那些闺中秘事,都让府里的老妈子教得精通,虽是处子之身,却比寻常姬妾更懂承欢。”
蔡瑁脸色一沉,这对歌姬是他精心培养的,本是打算日后献给朝中三公那样的大人物,以便自己攀附更高的权势。
或者等自己彻底掌控荆州后,留着自己享用,哪里舍得送给刘琦?
蔡瑁喉结动了动,语气带着几分不情愿:“那是我精心养着的,用处不小,怎能轻易给刘琦?”
“德珪兄!”
张允语气急切,“刘琦若在江夏励精图治,即便一时受制,终是潜龙在渊,后患无穷!”
“但若他沉沦于温柔乡,日夜笙歌,心志磨尽,诸葛亮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亦难扶起一个自甘堕落的主公!届时,刘琦拥有的一切,不过是为我们暂管而已。”
蔡和则在旁连连称是。
蔡瑁沉默片刻,眼前闪过那对双胞胎歌姬的模样——浅棕色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跳舞时裙摆飞扬如蝴蝶,唱歌时能让满堂宾客静声。
那都是蔡瑁的心头好,是蔡瑁未来的“敲门砖”或“枕边人”,可张允的话像一把锤子,敲醒了蔡瑁:比起蔡家的根基、刘琮的前程,一对歌姬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蔡瑁眼中最后一丝不舍被决绝取代。
蔡瑁猛地一拍案几:“好!便以此三计,绝其外援,锢其手足,再毁其心志!”
接着蔡瑁随即下令:蔡和负责在粮草供应上拖延卡扣;张允负责安插亲信将校,掌控军中实权。
而蔡瑁自己,则忍痛割爱,命人将那双胞胎歌姬精心打扮,次日便作为“贺礼”送往刘琦处。
张允与蔡和齐声应下,脸上都露出了笑意——粮草、兵权、美色,三计齐出,刘琦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难在江夏翻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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