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忠君孝顺

两人不欢而散，这一幕幕落在高柱一角的忠公公眼底，他悄无声息回养心殿复命。

皇帝脸上怅然更甚，端起琉璃茶盏呷品，片刻心不在焉问：“老三与大皇子今日有何喜乐？”

“长公主没能赶上朝贡大典，太子殿下为弥补她的遗憾，命太子妃紧锣密鼓操办早桂宴，请帖已送至公主府，明日太子府邸可是热闹欢笑。大皇子出宫后回了府，兴许是连日乏累，傍晚便歇下。”

忠公公躬身垂首，毫无偏颇，毕恭毕敬回话。

皇帝闭目养神，烛光洒落在龙袍，照的章纹金线流光似火，愈发彰显他面上暗沉。

殿内忽而沉寂无声，忠公公心里打鼓，但赶忙不动声色排解畏惧，以免自己过度紧张导致的加速心跳，扰了圣人冥思。

半晌，就在忠公公以为圣人小憩，正打算轻手轻脚去取粉米觳纹薄衾，头顶蓦然溢下一道冷嗤。

“老三连日犯错，不思进取反走歪门邪道，意图拉拢长姐为他奔走托举，真是滑稽又愚昧！安济坊探子上报太子妃已去别宫静养，她不在，何人主持花宴？”

“是二皇妃代为发下请帖，而府邸有奴仆传言，她这是替妹妹广纳良缘，树立威名之余，乃为了纳福驱邪病。”

忠公公刚落话，皇帝抬手摸着敞亮脑门，唏嘘叹气：“老三被顾氏二女困住手脚，算不清这笔风流糊涂债，浅短目光一如内宅妇人，难堪重任。”

虎目不经意探向窗棂外，他目光倏地一凝，被殿外独一无二的紫砂蓝釉玫瑰大花盆里浅冒的一株新芽吸引。

那是陆清淮赈灾捎回的薄礼，乃旱地长出的扶桑幼苗。

一时触物生情，他感慨沉吟，摇头失笑着自我揶揄：“朕有六子，遥遥领先先帝，不怕子嗣凋零而后继无人，将朝廷推向波澜风暴，可这里头，唯有锦书所出的大郎忠君孝顺。”

忠公公心下顿惊，立即敛气缩着身板，封闭耳目，权当自己是个不存在的玩意，听不到如此机密言论。

须臾，皇帝移开视线，闲雅观赏其他金贵奇特的盆栽，漠不关心提了一句：“比起其姐，三个孽障争抢的顾氏庶女可是貌若天仙，亦或内含才高八斗的玲珑心？”

“三人平分秋色，此位贵女在府中排行第五，一手五弦琵琶弹的出神入化，在京中素有瑶琴仙的美称。”忠公公俯首帖耳，面对圣人触不及防的问话，早就练就出温声细语神技。

“琵琶？倒迎合西域流入的时兴。”

皇帝兴致索然点评后，踱步到后花园散心。

当夜，潜藏在南风阁的进宝亲卫追踪到厢房后到的男子。他谨记陆清淮吩咐，果断敲晕对方，扛回大皇子府邸隐秘的地牢审问，再借海长靖之手献给沈御史。

朝阳初升，一切真相大白。

陆清淮拾级而上，寒气覆上俊容，平添几丝凌厉。

他垂眸扫向青袍血星点点，嫌恶拧眉，大步迈回寝殿，沐浴焚衣，方清爽策马出府，直驱向别宫，迫不及待与顾知意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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