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流民闹事
“梨花村只剩下二十多人了，铁柱他们一家也被土匪留在了山上，咱们梨花村终究是散了啊……。”
顾应川感叹着，心中有庆幸也有怨恨。
当听到顾应川说家中的孩子失踪了的时候柳氏和顾念知便皱起了眉，见此情况，大牛婶轻轻戳了一下柳氏。
“你觉得这事儿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心里隐隐觉得柳氏知道真相，却又不好开口。
柳氏想起前世的经历，心里确实已经有了答案但又不太确定。
“孩子是不是在咏和县那一带丢失的？”
“对！你咋知道的？”
宋耀枝紧紧抓住柳氏的手，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那边的灾民易子而食，甚至还专门低价购买孩子和女人用来饱腹，你家孩子恐怕……”
哐当……
陶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只见顾留生手里的药碗此时已在地上四分五裂。
“不！不可能的！当时周围都是梨花村里的人，我们这才放心把孩子留在原地去商量事情，怎么会……”
顾留生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似的，面部都在微微发抖。
宋耀枝想起当时在咏和县时李洪水卖掉了谢春桃和李二丫，换了袋粮食回来，那她家的孩子是不是也……
想到这里，她脸上血色尽数褪去。
“老头子，孩子不见了的那几次，哪几家吃上粮食了？”
她颤抖着声音看向顾留生。
他们这一路上都是吃树皮草根过来的，后面下了雨就一路挖野菜饱腹，可偏偏时不时就有几户人家能突然多出些粮食来……
“第一次是王玉莲家，第二次是赵春花家，最后一次是陈老赖家。”
都是在咏和县的地段上，而且恰巧都是他家丢了孩子那段时间。
宋耀枝沉默了一瞬，然后突然抱头痛哭。
“这些畜生啊！我家老头子一路掏心掏肺的对待他们，他们竟然卖了我家孩子！”
顾留生也麻木的躺在床上，看着顾大牛他们整整齐齐的一家人，突然好后悔当时为什么不跟顾念知他们一起走！为什么偏要带上那群畜生！
晚上，天色已黑，顾有田的小屋中油灯一直未灭。
自从下午回来后他就把自己锁在了屋里，顾青山端着两个窝头一碟咸菜敲响了他的房门。
“进来吧。”
等顾青山打开门时，只见顾有田双眼红肿，面上却装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爹，吃点东西吧，天冷，可别把自己给折腾没了。”
听到这话，顾有田捡起地上的布鞋朝顾青山的屁股打了下去。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顾青山本想劝慰一下自家老爹，哪想到竟突然挨了一顿打。
“咋了嘛，我说句实话还不行了。”
“滚！”
随着顾有田一只鞋子飞到门边，顾青山识趣的放下食物跑出了房门。
看着眼前的窝头，顾有田拿起又放下，怎么都下不了嘴。
也不知道顾大江他们怎么样了……
第二天，顾念知母女二人还是正常施粥，顾念安留在家里给顾留生他们送饭，同时注意他们的身体状况，有任何不对的情况也能赶紧去寻大夫。
中午，顾留生父子三人刚吃完药顾大牛他们就过来了。
当听说他们几家已经在桃花村落了户还盖了房子的时候，顾留生既羡慕又后悔。
“唉！若当时我没有妇人之仁，与你们一同走了就好了，也不会落得这家破人亡的下场了。”
顾大牛也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这般模样，他拍了拍顾留生。
“您是梨花村的里正啊，就算再来一次您肯定也不会丢下两百多号村民独自离开的。”
顾留生深深叹了口气。
村口，顾念知他们的粥很快就见了底。
越来越多的灾民朝这边涌来，无处可去的他们甚至就在路口的官道上躺了下来，等着顾念知家每日那碗稀粥吊命。
“啊！死人啦！”
一声尖叫响起，灾民们纷纷吓得四散开来，但很快又因为好奇再次涌了过去。
村口的衙役见他们扎堆在一起，亮出手里的大刀朝人群走去。
“走开！干什么呢？”
他走近一看，地上一个老太不知何时被冻得僵硬，刚刚被人翻了过来，露出青紫色的皮肤。
见周围也没有一个人过来给她收尸，衙役只能叫了两个村民将尸体丢到一里外的路边去，官府三天就会派人来施粥点拉一次尸。
下午四点，第二次煮的粥也被打完了，看着后面还有百十来人排着队，柳氏还想再回去提些粮食煮粥却被顾念知摇头阻止了。
“今儿没粥了，明天赶早吧。”
顾念知话音刚落，队伍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的冲了出来。
“凭啥他们都喝到粥了快到我们就没有了？你这人会不会做事儿啊？我们这么多人还饿着呢！”
随着她的煽动，不少难民都围了过来。
“就是！凭啥我们没有？你们再煮就是了，难道要饿死我们？”
“这群丧良心的，眼睁睁看着我们这么多人饿死，简直就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快滚开，让你娘给我们煮粥！”
“煮粥！我们要喝粥！”
“我们要喝粥！”
柳氏被难民们吓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顾念知冷眼看着这群人。
他们中有些人懒懒散散、想着都能吃到便在后面无所事事，有些则已经吃过一次了，还想再来白嫖一顿，这样的人她救不了也不想救！
她拿起水瓢打了一瓢冷水就往外面泼去，挤在前面骂得最凶的几个人瞬间被浇得透心凉。
“啊！你干什么？这天气湿了身子会死人的你不知道吗？”
“啊啊啊！好冷！”
“臭丫头，竟然敢用水泼我！”
那几人说着就要冲进粥棚来打顾念知，窝棚里的衙役见这边出了事赶快跑了过来。
“谁再闹事，就地正法！”
看到衙役过来，难民们全都吓得后退几步。
可他们还没有喝到粥，自然不愿意就这样放顾念知母女回去。
“她们偏心！前面的人都有粥喝，凭啥就我们没有？”
“是啊差爷，您可不能因为他们是地主就偏袒他们。”
见这些难民还敢顶嘴，那名衙役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在最先闹事那个妇人胸口，然后又拔出大刀砍在了其中一个男人手上。
鲜血四溅，本就营养不良的男人瞬间倒地。
“少废话，一天就这么多粥，想喝就早点来排队，排不到就饿着！”
很多地主乡绅都只是意思意思施舍一碗米汤罢了，而且只施两锅，像柳氏他们这样的已经算得上良心地主了，这群难民还敢在此闹事，真是不知好歹！
经过这一折腾，后面几天难民们都老实多了。
顾念知家还是照常从中午施粥到下午四点多，来喝粥的难民也越来越多，每天凌晨就有人开始排队，官道上每隔几十米都会有尸体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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