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棺材本都压上了!
“朱老大!有船!西南边!看着像是往这边来的!”
一个负责瞭望的年轻船员眼尖,指着海天相接处一个小黑点喊道,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朱永福心里咯噔一下,咒骂一声:“艹!真他妈晦气!”
他急忙挥手,扯着嗓子大声吼道:“快!快!把船开到岛子背面去!贴着山壁!别让人瞧见!”
船立刻调头,马达声都压低了,像做贼似的躲进岛屿巨大的,布满苔藓的阴影里,尽量蜷缩起来。
张朝东也吓得手忙脚乱,心脏怦怦直跳,催促张立军:“快快!开过去!别让人瞧见!快!”
两人驾着小船,也慌慌张张地躲了进去,船壳差点蹭到嶙峋的礁石。
靠着地形的掩护,那条路过的渔船并未发现这两条鬼鬼祟祟的船,径直驶过。
但两人刚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肚子,开回原位准备大干一场,结果船还没停稳,钩子刚放下去——
“东边!东边又来一条!看着像收网回港的!”
负责瞭望的船员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点无奈。
“艹他姥姥的!没完了是吧?!”
朱永福气得脸都绿了,狠狠把烟头摔在甲板上,用脚碾得粉碎,只能再次下令躲避:
“躲!再躲!”
就这样,整整两个小时,他们像两只被猎人追撵的兔子,被不断路过的,或远或近的渔船撵得东躲西藏。
每一次都是刚回到位置,下钩子,起笼子的动作还没做热乎,警报又响。
每一次仓皇躲避,烧掉的不仅是宝贵的柴油,更是张朝东心头滴血的时间和即将到手的钞票。
两个小时,愣是一个完整的地笼都没收上来!
朱永福气得在甲板上跳脚,把刚点上的烟又掐灭了,指着瞭望的船员骂道:
“他妈的!还有完没完?!给老子看清楚点!再这样来回跑,油钱都够买半船鱼了!老子这趟要白跑!”
“朱老大,这回……这回真没了!看日头,快八点了吧?该出海的都出了,该回港的也差不多回了。”
负责瞭望的船员声音发虚,自己也熬得够呛。
张朝东抬头看了看已经升得老高,有些刺眼的太阳,擦了把额头的汗和油污,强挤出笑容,声音干涩:
“对对,八点了!黄金点过了!朱老大,该轮到咱哥俩发财了!这下没人打扰了!”
他搓着手,仿佛看到鱼群正在向他招手,之前的憋屈一扫而空。
朱永福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曙光,狠狠吐了口带着浓痰的唾沫:
“开船!收鱼!娘的,憋死老子了!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捞回本!”
两条船如同离弦之箭再次冲向他们认为的“金矿”。
朱永福和张朝东几乎是扑到船舷边,急不可耐地开始收拢地笼的绳索。
冰冷的绳索勒进手掌也顾不上。
银亮的带鱼尾巴刚在网眼里闪现,朱永福嘴角的笑意还没完全绽开——
“朱……朱老大!你们快看!那……那是什么?!”
刚才那个瞭望的船员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绝望,手指颤抖地指向远处的海平线,仿佛看到了海怪。
“又他妈是船?有完没……”
朱永福不耐烦地扭头,后面的话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在了喉咙里。
他张着嘴,眼珠子瞪得溜圆,下巴几乎要砸到甲板上。
手里的绳索“啪嗒”一声掉在湿漉漉的甲板上。
“我……我尼玛……”
另一条船上,张朝东也僵住了,顺着方向望去,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呻吟,随即化作不甘的,带着哭腔的怒吼。
“这他妈是闹哪样啊?!老天爷你玩我?!”
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操他妈的!”
朱永福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玛德!还愣着干什么?!”
朱永福猛地回神,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声音嘶哑地咆哮,唾沫星子喷溅:
“收!快给老子收地笼!能收多少是多少!老子那几百块油钱不能白烧!棺材本都压上了!”
他像疯了一样扑向最近的地笼绳索,粗糙的手指被湿冷的绳索勒得发白,也感觉不到疼。
一个熬得眼圈发黑,嘴唇干裂的船员,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声音带着希冀和疲惫:
“朱老大,那……那您之前说的双倍工钱……这……”
“双倍?!”
朱永福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他,脖子上青筋暴起,像要择人而噬。
“老子棺材本都快赔进去了,你他妈的还想着双倍?!滚!给老子滚去收网!再废话老子把你扔海里!”
他额角突突直跳,随时要爆开的样子。
其他船员吓得噤若寒蝉,赶紧埋头干活,心里暗自嘀咕同伴没眼色,这节骨眼上提钱不是找死么?
能保住工钱就不错了!
说话间,那庞大的船队已如潮水般涌到了近前。
小小的三岩岛海域瞬间被塞得满满当当,各种马力的发动机轰鸣声震耳欲聋。
船体碰撞挤压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渔民粗犷的吆喝声和叫骂声此起彼伏。
混杂着浓烈的柴油味,咸腥的海风和新鲜鱼获的气息,形成一片混乱而亢奋的“海上战场”。
“嘿!真有人在捞!带鱼!好大的带鱼!银亮亮的!”
“海洋兄弟没骗人!真有鱼群!大好事啊!发财了!”
“周海洋够意思!这种好事不忘咱乡亲!仁义!”
“回头可得提两条最大的去谢他!请他喝酒!”
“快快快!找空地下笼子!手快有手慢无啊!挤进去!”
……
朱永福眼睁睁看着七八条刷着海湾村标记的渔船,像一群闯进自家菜园的野牛,横冲直撞地闯进了他布下的“领地”。
那些代表着他财产的浮标,在人家眼里仿佛不存在,或者就是碍事的垃圾。
“哎!看着点!我的浮标!老子的地笼!别压了!特娘的别压了!”
朱永福急得大叫,声音在巨大的喧嚣中显得那么微弱。
一条铁皮船毫不在意地从一串浮标上碾了过去,船尾的螺旋桨搅起浑浊的浪花和泡沫,巨大的拉力瞬间绷断了绳索。
“朱老大!咱的地笼!被那船挂走了!”
一个船员带着哭腔喊道,指着船尾。
朱永福循声望去,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精心布下的几个地笼,此刻正像几串破败的葡萄,被那条船的螺旋桨搅动着。
时而被拖入水下,时而又被甩出水面,挂在船尾无助地翻滚,跳跃。
里面的鱼早就跑光了,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笼子,仿佛在对他进行最恶毒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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