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过瘾呐……

金陵南门城墙之上，守军将士早已调动完毕，各自就位。

弓弩手隐于垛口之后，手指搭在弦上。

近战步兵紧握刀枪，呼吸粗重，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在滚烫的城砖上留下瞬间蒸发的水印。

李谕立于城楼内部的“箭窗”，注视着城外缓缓逼近的宋军阵列。

那森然的盾墙，如林的枪戟，以及后方那数十架散发着寒光的床子弩和投石机，无不透露出冰冷的杀伐之气。

史料记载，宋军自开宝八年（975年）正月完成对金陵的合围后，至同年十一月城破前，对金陵城共发动过四次大规模进攻。

分别在这一年农历的正月、二月、六月、十一月。

换言之，这一次宋军进攻规模不可能太大，只能算是一场常规的小规模侵扰。

其发生的原因，很可能和李谕今日铲除城中逆贼后的一系列操作有关，对面宋军的统帅估计有些急了……

【来了来了！大战开场！】

【前排小板凳坐好，爆米花准备就绪！

【花生瓜子矿泉水，啤酒饮料八宝粥，腿收一收咯~~~】

【嚯，这阵仗，不比看大片刺激多了？】

【主播稳住，别慌！给你刷个火箭助威！】

【对面好多人啊/（朱迅表情包），光是群演盒饭就得不少钱吧？不知道主播顶不顶得住啊？】

【怕啥，离金陵城破还早着呢，主播还能浪好久呢……】

养魂木中，林雅雅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紧张：

“李谕，外面好像……我感觉到了很重的煞气，不太舒服。”

“嗯，你安心待着，感受战局即可，不必细看。”

李谕在心中回应，注意力完全被宋军的动向所吸引。

这是他第一次亲身面对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那股无形的压力，远比任何电影特效都来得真实、沉重。

“陛下，宋军已进入五百步内，看旗号，应是丁德裕部。”

呙彦做好战前部署后，再次来到李谕身旁，低声禀报。

他身披黑甲，手持丈八蛇矛，宛如一尊铁塔。

李谕微微颔首，沉声道：

“按既定方略应对。朕，在此观战。”

“末将遵旨！”呙彦抱拳，立刻转身，开始下达军令：

“全军听令！暂避锋芒，退入藏兵洞！弓弩手预备，斥候紧盯！”

在传令兵的传递下，命令成功下达，经验丰富的守军们迅速而有序地退入城墙内侧开凿出的藏兵洞中。

士兵们抓紧时间饮水休息，保存体力，只有少数斥候通过狭小的瞭望孔，死死盯着城外宋军的一举一动。

李谕对呙彦这位“老将”的指挥才能自然是信得过的。

毕竟再怎么开挂，自己终究也只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大学生罢了，战争素养接近于零。

真要觉得看了几部军事大片，自己就能军神附体，战无不胜了，估计得让人笑话死……

未时初（约13:15），宋军阵中，副将曹翰猛地挥下令旗。

“嗡——！”

十架床子弩同时激发，粗如儿臂的巨大箭矢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狠狠砸向城头！

“砰！砰！砰！”

木质城楼立柱被洞穿，木屑纷飞，垛口也被击中，碎石四溅。

紧接着，投石机抛射的石弹和浸油火球也呼啸而至，砸在城墙墙体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火球落地燃起熊熊火焰和浓黑烟柱。

刹那间，南门城楼一角被熏黑，城墙在轰鸣中微微震颤。

浓烟裹挟着热浪，弥漫城头，刺得人睁不开眼。

【卧槽！什么动静！强拆队来了？】

【古代的投石机而已，威力这么猛的吗？】

【对面开挂了吧？这城墙都快被拆了！】

【大哥，对面该不会把“迫击炮”给搬上来了？】

【守军呢？怎么没动静？不会第一波就没了吧？】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李谕眯起眼，身体微微前倾，仔细评估着这轮打击的威力：

“床弩的穿透力很强，对木质结构的建筑威胁极大。”

“投石机能极大破坏墙体，火攻制造混乱……若无坚固工事和掩体，第一波伤亡就不会小。”

早在唐朝末年，“火器”就已经被应用到战争中了，宋军能用些看起来声势骇人的火器并不算什么稀罕事……

城楼内，马承信攥紧了朴刀，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轰响，急道：

“将军！就让宋狗这么嚣张？”

呙彦面色沉静，透过瞭望孔观察着：

“沉住气！午后烈日，宋军披甲执锐，体力消耗远大于我军。待其靠近，再迎头痛击！”

宋军见城头几乎没有反击，以为守军已被压制。

器械保障队立刻推着拆解状态的折叠浮桥，冲向宽达八十米的护城河。

“就是现在！”

呙彦眼中精光一闪，

“弓弩手上！目标，架桥之敌！”

军令迅速传达下去。

中层藏兵洞的三百名弓弩手迅速而无声地潜上城头，依托垛口，张弓搭弩！

“放箭！”

“咻咻咻——！”

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精准地射向正在河岸忙碌的宋军器械队！

多名宋军士兵中箭，惨叫着跌入河中，河底预埋的铁刺瞬间刺穿他们的身体，河水泛起缕缕血红。

“扔火油罐！”呙彦再令。

早已准备好的补给队士兵，奋力将浸满火油的陶罐砸向已铺开部分的浮桥。

“啪嚓！”

陶罐碎裂，火油流淌，紧随其后的火箭落下，“轰”地引燃大火！

两道辅助通道瞬间被火焰吞噬，河面上的宋军哭嚎着变成火人。

直播间的视角并不局限于李谕所在的位置，而是以一种近乎上帝视角的姿态进行合理调整，力图将最完美的画面呈现给观众：

【漂亮！反击了！】

【烧！烧得好！看你们怎么过河！】

【这指挥可以啊，时机抓得准！】

【看到这桥，我就莫名想起了“丁炸桥”，真是过瘾呐！！！】

【虽然我是开封人，但是莫名觉得好爽呀……】

宋军阵后，丁德裕见状大怒：

“床子弩是干什么吃的！给我压住城头！”

曹翰急忙指挥床子弩和投石机调整角度，试图覆盖城头弓弩手。

但守军动作极快，一击之后迅速退避，只留下部分人手继续骚扰，让宋军的远程压制效果大打折扣。

在付出了沉痛的代价之后，宋军最终还是依靠数量，用五架浮桥强行拼接出了一条主通道。

“云梯队！撞车队！上！”丁德裕长剑前指，怒吼道。

五百云梯队扛着长达十五米、顶端带着铁钩的云梯，如同蚁群般涌过浮桥，冲向城墙。

另有五百撞车队，分成十组，推动着包裹铁皮的沉重撞车，直奔瓮城城门！

真正的考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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