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孙连城懵逼。李达康是不是该给交代？
得，这是要拿我当枪使啊。
看着李司令手指的那个紧挨着他右手边的头把交椅。
孙连城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太清楚这帮人的把戏了，李司令和沙瑞金之所以对他这么客气，百般抬举，无非是知道他上交了可控核聚变技术。
把他当成了国宝。
但这层窗户纸现在绝对不能捅破。
至少在公开场合不行。
问题是...他孙连城真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啊！
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当个咸鱼区长，按时上下班，回家抱老婆，偶尔抬头看看星星思考人生，被推到这个位置。
被全场几百号人用各种复杂的目光盯着。
他浑身不自在。
“李司令，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孙连城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坐这儿就挺好。”
他指了指刚才沙瑞金给他安排的位置。
那个已经让李达康丢尽脸面的座位。
随即又半开玩笑地补充了一句：“再往前坐，我怕折寿。这位置气场太强，我这小身板恐怕扛不住。”
这话一出口。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傻眼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孙连城...是疯了吗？
这可是李虎司令！
汉东军区的最高指挥官！！敢这样不给面子？
台下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有人觉得孙连城不识抬举，有人觉得他胆大包天，更有甚者认为他这是在玩火，迟早要引火烧身。
李虎司令显然也没料到会遭到如此干脆的拒绝。
他先是一愣。
粗犷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无奈又好笑的情绪：“这小子...真是一点都不配合。”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样也好。
他本来也没真打算让孙连城坐过来，毕竟这宝贝疙瘩的身份是最高机密，现在还不能暴露。
让他坐在那么显眼的位置。
反而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就是做给沙瑞金和在场的所有人看的！他要传递一个明确无误的信号，这个人。
我们军方保了！
谁动他，就是跟整个汉东军区过不去！
想到这。
李虎意味深长地看向沙瑞金，那此刻整个人的眼神仿佛在说：“看到没？人我罩的，态度我摆这了。”
沙瑞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连忙尴尬地咳嗽两声。
掩饰自己的窘迫：“咳咳...这个...既然连城同志自己坚持...”
他赶紧顺着孙连城给的台阶下：“那就...那就随他吧。座位嘛，就是个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开会的内容。”
他迅速转移话题。
目光转向旁边垂手侍立的秘书。
语气带着催促：“人都到齐了吧？一个都不少？”
秘书连忙上前一步。
躬身答道：“报告沙书记，所有接到通知的同志，包括在京养病的、在外地出差的，只要能联系上的。”
“已经全部到齐！”
“视频连线也已经接通了各地市分会场！“
“好！“沙瑞金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严肃。
“同志们！“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会场的每个角落：“我知道，大家此刻心里都充满了疑问，甚至可能还有怨气。”
沙瑞金稍微停顿了一下。
给众人消化情绪的时间：“我想，很多人都在心里骂我沙瑞金不近人情，为什么要在凌晨三点。”
“把大家从被窝里拽出来。”
“把这么多重要岗位的同志，聚集到这个会议室里。”
会场内鸦雀无声。
只有粗重不一的呼吸声，不少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这时，省委副书记高育良适时地开口了，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语气沉稳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引导性：“瑞金同志，到底出了什么事？”
“需要动用如此...非常规的手段？”
“请你明示。”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同志，都有这个心理准备。”
沙瑞金赞许地看了高育良一眼，关键时刻还是这种老油条懂得配合，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猛地抬起右手。
重重一掌拍在桌面上！
“砰！“
一声巨响在寂静的会场里回荡。
震得所有人心脏都是一跳。
“就在几个小时前！在我们汉东！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沙瑞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和痛心。
“发生了一起性质极其恶劣。”
“影响极其深远、足以震动京城的重大案件！”
他几乎是咬着牙。
一字一顿地说道：“一位，秘密来到我们汉东省，国宝级！钱姓院士！在他下榻的住所...遭遇了...武装刺杀！”
“哗！！！！”
如果说刚才还是骚动。
那么此刻全场就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高育良瞳孔猛缩。
一直保持的沉稳表情瞬间破裂。
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国宝级院士？秘武装刺杀？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产生的能量不亚于一颗核弹！”
“难怪...难怪沙瑞金如此失态，难怪连李虎都亲自到场！这已经不仅仅是治安案件了，这是捅破天了！
祁同伟倒吸一口凉气。
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差点控制不住从椅子上弹起来。
“我的天老爷...武装刺杀国宝院士？！这是哪个疯子干出来的事？！这是要把整个汉东官场都拖下水陪葬啊！”
而李达康。
在听到“武装刺杀“四个字时。
嘴角抽搐。
浑身猛地一颤。
而坐在台下，身处风暴边缘却又像是处在风眼的孙连城，先是一愣，眨了眨眼，随即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幸好他及时低下头，用一声咳嗽掩饰了过去。
科学家？暗杀？钱姓院士？
等等...
这剧本怎么越听越耳熟？
他仔细回味了一下沙瑞金的描述，秘密派遣？国宝级、遭遇武装刺杀...这他妈说的不就是我吗？！
合着搞出这么大阵仗。
连夜把全省干部都薅起来。
就是因为老子差点被人给宰了？
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主席台上端坐如钟的李虎司令，正好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那丝了然。
孙连城顿时明白了过来。
好家伙...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李司令这是玩了一手偷梁换柱，随便编了个“钱“姓，就把我遇刺的事儿给捅出来了，既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又保住了我的真实身份。
高，实在是高！
此时，沙瑞金用手势压下了会场的骚动。
继续用沉痛而严肃的语气说道：“可能，在座的有些同志，尤其是地方上的同志，还不完全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
“不了解一位国宝级院士对于我们 意味着什么！”
“那么，我就在这里。”
“给大家举个实实在在的，就发生在我们身边的实例！“
他目光扫过全场。
确保每个人都在认真听：“就在三年前！”
“我们的邻省！一位院士在带队进行项目考察时，仅仅是意外！受了点轻伤！连住院都不需要！“
“结果怎么样？！“
沙瑞金的声音猛地拔高：“惊动了京城！调查组直接空降！整个事发地的市委班子，从书记到市长。”
“再到分管领导，被一撸到底！”
“全部问责！”
“一个都没跑掉！！”
“这还不算完！“他伸出食指，重重地点着桌面：“那个市，好不容易才申请下来的经济特区资格！”
“被当场取消！所有正在洽谈的重点项目！全部搁置！所有的税收优惠，扶持！统统收回！”
他环视着台下每一张或震惊。
或恐惧。
或茫然的脸。
一字一顿，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一个原本经济发展势头迅猛，极有希望晋升计划单列市的城市！”
“就因为一位院士的意外轻伤！”
“在短短几年内，经济一落千丈！彻底沦落为连三线县城都不如的不毛之地！至今都没有恢复元气！”
“而！现！在！”
沙瑞金几乎是吼出来的。
“在我们汉东！发生的不是意外！不是轻伤！是性质要恶劣十倍！百倍！千倍的！！！武！装！刺！杀！”
他胸膛剧烈起伏。
显然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整个会场死一般的寂静，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所有人都被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和沙瑞金描绘的可怕前景。
给吓住了。
说到这里，沙瑞金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
但他的声音却变得更加冰冷。
带着一种来自更高层面的威压：“我知道，可能还有人存在侥幸心理，那么，我再告诉大家一件事。”
他停顿了一下。
用一种近乎沉重的语气说道：“就在刚才...大概一个小时前，京城的黄老...亲自把电话，打到了我的办公室。”
他模仿着电话那头冰冷。
威严，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缓缓说道：“黄老没有多余的废话，甚至没有听我任何解释...他只问了三个字！“
沙瑞金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面如死灰的李达康身上，一字一顿地重复了那三个字。
“'怎么回事？！'”
轰！
这三个字，如同三道惊雷，在会场每一个人脑海中炸响！
黄老！竟然是京城的黄老亲自过问！
完了...
这下真的捅破天了...
汉东，要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血雨腥风了！
李达康愣住。
高育良眉头紧锁成川字。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在这场风暴中保全自身，甚至...火中取栗。
祁同伟后背已经被冷汗完全浸湿。
他偷偷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孙连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紧跟孙区长！只有他才能成为自己的护身符！
而孙连城...
在台下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搞这么大动静...
合着就是因为老子被人暗杀啊？
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让那杀手得手算了，也省得这大半夜的跑来开这什么劳什子会...
沙瑞金环视全场。
看着众人脸上惊惧交加的表情，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侧身，朝李虎司令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沉重。
“同志们，这件事，涉及到军方的重要专家和绝密项目。具体的情况，包括案件的细节，由李虎司令向大家说明。”
“接下来的工作。”
“也主要由军方主导，我们地方要全力配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李虎身上。
李虎司令缓缓站起身
他身形魁梧，常年军旅生涯铸就的威严气场瞬间笼罩全场，比沙瑞金更多了几分铁血和肃杀。
他甚至没有拿话筒。
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沙书记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
李司令双手撑在桌面上，如同即将扑食的猛虎，眼神锐利如刀，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
凡是被他目光扫到的人。
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或者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性质，危害，后果。”
“我想在座的各位，只要脑子没坏，都应该清楚了。”
他的话语毫不客气。
带着军人特有的直白和强硬。
“现在，我只想问一件事。”
他故意停顿，强大的压迫感让会场空气几乎凝固。
“这位钱院士遇刺的地点...”
李虎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就在京州市！”
“什么？！”
“京州？！！”
“我的天！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台下瞬间爆发出一片难以置信的惊呼！
这个具体的地点。
比刚才那个模糊的“汉东”更具冲击力！这意味着，这起惊天大案，不是发生在荒郊野外，不是发生在边境地带。
而是发生在汉东省会。
最核心的城区之一！这安保工作是怎么做的？！
李达康在听到“光明区”三个字时。
脑子里“嗡“的一声。
仿佛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
居然是他李达康直接管辖的地盘？？
完了...全完了...
这下别说乌纱帽，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了！他感觉手脚冰凉，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就在这时。
李虎那冰冷刺骨，如同寒流般的目光，穿透了人群，精准地、死死地锁定在了面无人色的李达康身上！
“李达康书记！”
李虎直呼其名，声音不大。
却带着千钧之力，蕴含着滔天的怒意和质问。
“你，是京州市的市委书记！是京州几百万百姓的父母官！更是京州社会治安的第一责任人！”
每一个字。
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李达康脸上。
“现在，一位国宝级的院士，在你们京州的地面上，在你这个市委书记的眼皮子底下，差点被人杀了！”
李虎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凌厉：“这件事...”
“你！”
“是不是应该给我们军方...”
“一个交代？！”
“是不是应该给京城关注此事的领导们...”
“一个交代？！”
“是不是应该给全国人民...”
“一个交代？！”
接连三个交代，如同三座大山，轰然压向李达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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