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礼数

沈澜月听着耳边聂氏哭求，除了觉得聒噪讽刺，再无其他。

发卖？送到庄子？

聂氏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她分明是笃定自己在沈问山身边伺候多年，在他心中有几分份量，以退为进罢了。

想到这里，沈澜月眼中厉色一闪，好笑地勾唇道：“聂姨娘哪里只是没管教好二姑娘，分明是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府里二姑娘的名字，是你能唤的吗？”

“聂姨娘”三个字她特地咬重，果然沈澜月话一落，聂氏原本就惨白的脸瞬间僵了。

按本朝例法，女子为妾本来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妾氏所出的子女虽也是府里的主子，可妾氏却只比奴仆高不了多少。

所以聂氏所出的孩子不可唤她作娘亲，而应该是姨娘，同样，聂氏也不能直呼沈念云的名字。

只是因聂氏一向得沈问山偏宠，她娘亲在时也因为性子太软，从前没同妾氏们计较过，所以这些规矩在相府没有正经立过。

聂氏被她这么一点，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她僵着脸不敢置信地抬头，下一刻却又听沈澜月继续淡淡道：“本朝重礼数，聂姨娘这般没大没小的，若叫妹妹耳濡目染，回头嫁到了别家，还这么不知礼数就不好了。”

“我……我没有。”

这分明就是在嘲讽她一个妾氏上不得台面，教养的正经姑娘也上不得台面，聂氏心头忐忑，她下意识反驳着，抓着沈澜月裙角的手都在不住发抖。

那边沈念云同样好不到哪去，到底是回过味了，她心中因为这一切对沈澜月恨极，但也深知沈澜月这回是真的要咬死她不放，当下便也学聂氏朝沈澜月脚下跪去。

“姐姐求您放过我这一回。”

她生得一副温婉小白花的模样，哭起来更是娇媚惹人怜。

沈澜月冷眼看着她，若自己是个男子，且没有上一世的记忆，指不定真会对这朵小白花心生怜爱。

只可惜，她太清楚沈念云这副人畜无害的面具下，藏了一颗多么歹毒的心了。

“放过？若这件事如妹妹所言就此轻轻放下，如何能让你长记性？”

她是铁了心要追究。

聂氏此刻心如死灰，良久她才似下定决心般道：“今日的事若是闹大了，不仅有碍于二小姐同相府的名声，便是大小姐同裕王府都会成为整个上云京百姓的谈资，求大小姐同王爷高抬贵手。”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沈念云，她如今正及婚嫁，不能有这样陷害长姐的丑闻缠身。

只有这样，沈念云才能有机会觅得良婿，她们才能翻身。

想到这里，聂氏愈发笃定，她抬头继续梨花带泪。

“大小姐若肯松口，妾愿自请庵堂，日日为大小姐同老爷祈福。”

沈问山闻言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人也沉默了，半晌后不赞同地斥了一句：“胡闹。”

对于这样的结果，沈澜月并未感到诧异。

毕竟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聂氏敢下这样的险棋，无非就是仗着沈问山的宠爱。

沈澜月深吸口气，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她眸光顺着屋里望去，此刻宋青河依旧晕死在里面，院子里的宋家人全都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惹祸上身。

“既如此，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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