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好一群自私自利的白眼狼!
柳无恙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位曾经高高在上、蛮横矜骄的公府千金,竟能这么“识时务”。
她这具身体的身份,可是卑贱的通房丫鬟啊。
就算被扶正了,也要比正常的继室都要低等几分。
而且,扶正这种事儿,并不合规矩。
《大虞律》有明文规定,不得以妾为妻。
也就是说,只要做了妾,就再无成为正妻的可能。
若是做了,被人告到官府,男人、小妾都要挨板子。
杖刑之后还要把被扶正的“妻”打回原形,继续做妾。
柳无恙会被“扶正”,更多是口头上的一句话。
而这,也是有着多方的原因:
一,王庸需要女人照顾,所谓正妻的名分,就像是虚空画的大饼。
完全能够引得某个通房丫头,竭尽所能地伺候王庸。
二,王家败落了,不再是尊贵的侯府门第,而是卑贱的流人。
规矩、礼法等,那都是相对而言的。
底层的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会计较这些?
三,柳无恙不是普通通房,她通医理、识百草。
这门手艺,在流放路上尤为重要。
她既能帮官差们治疗宿疾,为中暑的流人们治病,还能与官差合作草药生意。
从京城到边城,一千多里路。
张三郎规定,每日行进五十里,这一路也就会耗费二十多天的时间。
不到一个月,张三郎等官差,却靠着柳无恙的医术,最大程度地减少了人员的伤亡,还赚取到了上千两银子。
柳无恙俨然成了张三郎面前的红人。
若非卖身契一直被王庸结结实实的藏到了隐秘的地方,柳无恙估计都能利用张三郎,换取自由身。
当然,柳无恙没有离开,不完全是因为卖身契。
她聪明,活得更是通透——
就算脱离了王家,又如何?
她一个没根基的孤女,就算有些手艺,撑破天也只是个医者。
再努力些,顶多就是达到她“生前”的高度——入选太医院,成为皇宫的医女。
这、又如何?
依然是伺候人的存在,是随时能够被推出来当替罪羊的小可怜。
已经死过一次,柳无恙太知道身份、权利的重要了。
王家,被夺爵吵架,彻底倾覆。
但,破船还有三千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王家世代簪缨,姻亲故旧遍布京城。
说不定什么时候,王家就能翻身。
而她若是一直不离不弃,到那时,她就能实现身份的转变,跨越阶级。
她、要做贵人,要做那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人上人。
王家便是柳无恙所能碰到的最好的平台,她想试试。
万一成了呢?
就算不成,她有医术,还有手腕,随时都能脱身!
柳无恙有意,王庸更是急需柳无恙这个能干的“贤妻”,两人一拍即合。
距离边城还有二百多里路的驿站,王庸便向众人公布了此事:
“小翠,哦不,无恙有情有义,不但对我不离不弃,还细致贴心,我要扶她为正妻。”
说到这里,王庸一双略显阴鸷的眼睛扫视众人。
他重点关注王之礼、王之义两兄弟:“日后,无恙便是我的妻,是你们的母亲!”
王之礼消瘦的脸颊,被晒得黝黑。
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羞愤与难堪——
他,王之礼,堂堂侯府世子,文采斐然的京中才子,他的母亲是赵晚那样出身国公府的尊贵大小姐!
他岂能认一个卑贱的奴婢做母亲?
还有,柳氏今年也才十七岁,比他还小呢。
但凡柳氏出身高贵些,是父亲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子,年纪小,他也能认下。
偏偏,柳氏年纪小,出身低,也没有媒妁之礼,就、就这么随意地“扶正”。
王之礼只觉得自己多年来读的书,学的规矩,都成了笑话!
他,被侮辱了!
李氏的脸色也不好看。
她不只是看不起柳无恙一个通房,更是因为她流产了。
虽然坐上了马车,虽然暗中有国公府护卫的保护,但,流放路上太苦、太累了。
她吃不好,还要与二太太等女眷们轮班去伺候太夫人,更要防着王娇作妖……
身心俱疲,营养不良,在驿站给太夫人倒洗脚水的时候,脚下一软,她摔倒了。
鲜血混着洗脚水,撒了一地,她的半条命也没了。
半昏半醒间,那个糟心的小姑子还在嘀咕:
“流产了?怎么会流产?”
“不对!这不对啊!”
李氏恨得牙根都要被咬烂了。
王娇什么意思?
她是在怪她不该流产?
还是骂她没有保护好孩子,做得“不对”?
还是柳无恙扎了几针,又给熬了药,这才救了李氏一命。
李氏:……哼!这难道不是她应该做的?
不,是柳无恙欠我和孩子的!
她明明医术高明,明明成了官差跟前的红人,明明有钱有肉有细粮,可她还是眼睁睁看着我流产。
我的孩子啊,都怪他们……太夫人、王娇、柳无恙,就连王之义这个毫无关系的小叔子,都被李氏恨上了。
“他当然有错!有钱却给了二房、三房!难道他不知道,我们大房才是一家人!”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嫡亲的侄儿啊!”
“那些银子,他若没有撒出去,而是留下来,帮我打点官差,或是给我买些肉蛋等吃食,我也不至于摔一跤就流产!”
王姒:……看到了吧,这就是一群自私自利、记仇不感恩的白眼狼!
李氏暗暗将恨意藏在心底,她整个人都仿佛被黑气所包裹。
她对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都有怨恨,只是碍于自己身子弱,没有能力,这才一直隐忍。
“且等着吧,这笔账我都记下来了,日后,我定会加倍地报复回去!”
李氏垂下眼睑,不对柳无恙被扶正的事儿,发表任何意见。
当然,她也没有乖乖地按照王庸的吩咐,改口叫柳无恙“母亲”。
王之义没心眼、性子直,平日里,王庸说什么,他就会乖乖的应下。
但此刻,他也有些迟疑。
柳氏,只是个通房啊。
我、我有母亲,母亲虽然不守妇道地与父亲和离,但,生养大恩,他很难抹杀。
唯有王娇,知道柳无恙的本事,她本就有意拉拢,此刻听到父亲的吩咐,她不迟疑、不勉强,开口就喊了句:“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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