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不是主角，真的！
第29章 我不是主角，真的！
尖刻的诅咒声中，夹杂着几丝微不可闻的嘀咕。
“可……我听说那天圣阵的灵压前所未有的狂暴，好几个顶级天才都吐血昏迷了，为什么只有他……这个公认的吊车尾，毫发无损地站到了最后？”
“谁知道呢？也许是傻人有傻福吧，或者……他身上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古怪。”
这些零星的疑惑很快便被淹没在更汹涌的唾骂声中，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废物能有什么秘密，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扫把星带来的灾难。
人群的最外围，陈凡的身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狂风吹走的落叶。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他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一道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对视，那一道道视线如同淬了毒的钢针，刺得他遍体生寒。
“不……不是我……”他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重的哭腔，充满了无助与惶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圣阵启动的时候我只是太害怕了，我什么都没做……我不想惹任何事啊！我这种人，根本就不配留在这里，给大家添麻烦……”
他越说越语无伦次，仿佛真的被这天大的罪名吓傻了。
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废物在做着苍白无力的辩解。
然而，无人能窥见他的内心深处。
在他惊惶的外表下，一个异常坚定且冰冷的声音正在反复回响，如同神庙里最虔诚的祷告：“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是个只会给别人带来灾祸的扫把星，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连呼吸都是多余的。”
随着这句自我诅咒的锚定，他丹田紫府深处，那枚与生俱来、从未被任何人探知到的“逆纹灵核”开始以一种诡异的韵律缓缓旋转。
它不像其他人的灵核那样汇聚灵气，反而像一个倒流的沙漏，将外界施加于他的一切恶意、鄙夷、诅咒，尽数吸收，转化为一种难以名状的神秘力量。
“执行组来了！快让开！”
人群一阵骚动，两名身穿黑色制服、神情冷硬如铁的执行组成员拨开人群，径直走向陈凡，手中扣着一副能锁死修道者灵脉的玄铁镣铐。
“学生陈凡，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执行组成员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陈凡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双手抱头，抖得更厉害了：“不要抓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就在执行组的手即将触碰到他肩膀的刹那，异变陡生！
“呼——”
公告栏上那张鲜红的令状，竟毫无征兆地凭空自燃！
火焰并非凡火的橘红，而是一种深邃诡异的幽蓝色，如同来自九幽地府的鬼火。
火苗舔舐着纸张，却没有将其烧成灰烬，反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杀气腾腾的“驱逐”二字，烧灼、扭曲，最终重组成两个截然不同、金光闪闪的大字——“特赦”！
“什么？！”
“令状……令状变了！”
围观的所有人都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揉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超乎常理的一幕。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滋啦——”
校园内无处不在的广播系统突然爆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一道威严而沉稳的声音响彻整个学院，那是校长周擎天的声音！
“紧急通知！经校董会与长老院复核，高一学生陈凡，在觉醒夜圣阵失控事件中，以孱弱之躯承受了最大灵压，非但安然无恙，反而为圣阵的最终稳定起到了关键作用。此乃天赋异禀、潜力无穷之兆！为表彰其坚韧不拔之精神，经研究决定，特授予陈凡同学‘潜力之星’荣誉称号，并奖励‘甲等资源包’一份！望全校同学以此为榜样，砥砺前行！”
广播声落，整个公告栏前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术，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大脑彻底宕机。
驱逐变成了特赦？废物变成了天才？扫把星变成了榜样？
这世界是疯了吗？！
与此同时，校长办公室内，正在批阅文件的周擎天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惊愕与茫然：“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学院图书馆最深处的古籍阁楼里，一位须发皆白、身穿麻布长袍的老者——沈老，正小心翼翼地翻阅着一本泛黄到几乎要碎裂的古老手稿。
当广播声响起时，他那布满皱纹的手指猛地一顿，死死按在了一行几乎无法辨认的上古文字上。
“‘替罪柱承万人唾，反得天地庇；万民颂其为圣，则遭天道弃’……”沈老浑浊的双眼陡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失声喃喃，“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上古时代的言灵师，他们真正的力量根源，并非是口含天宪、言出法随，而是通过极致的‘自我否定’，来激活‘群体信念’的反噬之力！当万人都唾弃他、认定他是个失败者时，‘因果律’本身就会为了维持平衡而降下庇护与嘉奖！”
他豁然起身，看向窗外陈凡所在的方向，眼神震撼无比：“那个孩子……他不是无意中触发了什么阵法，他是天生的‘逆承位’！是这种失落法则的活体载体！他正在无意识地，重构这个世界的因果！”
而在学院另一端，一座戒备森严的密室内。
“砰！”
一只价值连城的暖玉灵杯被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莫长老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又是他！陈凡！一个我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为何！为何明明已被定罪，却能凭空反转，反得嘉奖？！”
他面前悬浮着一面古朴的铜镜，镜中清晰地浮现出陈凡瘫在地上，低头缩肩、满脸惶恐无助的画面。
“装可怜？你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逃过制裁吗？”莫长老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森寒的话语。
他死死盯着镜中那个“懦弱”的身影，眼神中的杀意几乎要凝为实质，“好，很好！既然学院的规则保护你，那我就让你在所有人的心中，彻底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他手掌一翻，一枚漆黑如墨、雕刻着无数扭曲鬼脸的骨符出现在掌心，丝丝缕缕的黑气缠绕其上，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污秽气息。
“‘污名印’，”莫长老低声吟诵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狞笑，“以我之名，种汝之魂。明日，我便要你在全校师生面前，亲口承认，自己是潜伏在学院的妖魔细作！”
此刻的陈凡，对这一切风暴中心的暗流一无所知。
他被那突如其来的“特赦”和“奖励”砸得晕头转向，在执行组和周围人复杂的目光中，稀里糊涂地领了一个沉甸甸的资源包，然后像逃命一样躲到了食堂后巷的角落里。
他蹲在地上，手里攥着一个冰冷的白面馒头，茫然地啃着，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自语：“我真的只是个路人甲啊……求求了，千万别再关注我了……”
话音未落，他紫府内的逆纹灵核，在吸收了新一轮的惊愕、嫉妒与猜疑之后，悄然升温，旋转得更加迅疾。
第二天清晨，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宏伟的演武场上已经站满了所有师生。
新的一周开始了。
升旗仪式上，全校肃立。
就在众人以为这只是又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一之时，一道阴沉而极具压迫感的身影，越过校长，亲自登上了高台。
正是手握刑罚大权的莫长老。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最终，精准地锁定在角落里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的陈凡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动用灵力，声如洪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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