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疯批变忠犬

朝堂上的硝烟还没散尽，谢珩的玄色袍角带着风，踏进将军府大门时，脸上的冷厉还没完全褪去——方才李御史在殿上阴阳怪气，说“苏小姐身子孱弱，恐难担将军府主母之责，不如劝谢将军纳位康健的侧妃，也好为谢家绵延子嗣”，他当场就拍了案，银质酒盏“哐当”砸在案上，酒液溅了李御史满脸。

“绵延子嗣？”他当时眯着眼，语气里的寒意能冻死人，“我谢珩的媳妇，轮得到你一个外臣置喙？她身子弱，我宠着、护着，就算一辈子没孩子，也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再敢提‘纳侧妃’三个字，我就卸了你这张嘴！”

满朝文武都被他这“疯劲”唬住，连皇帝都只能打圆场“谢将军护妻心切，情有可原”。可他走出宫门，却没回书房处理公务，反而绕路去了城南的老字号糖糕铺——苏清晚前几日说想吃他家的枣泥糖糕，他记着呢，得趁糖糕还温着带回去。

暖阁里飘着兰草香，苏清晚正坐在软榻上整理医书。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她抬头，就见谢珩推门进来，玄色袍角沾了点风尘，手里却小心翼翼捧着个食盒，脸上的冷厉早已换成了讨好的笑意，连脚步都放轻了，怕惊着她。

“清晚，我回来了！”他快步走到软榻边，先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露出里面还冒着热气的枣泥糖糕，“你看，我绕路去买的，还是你爱吃的那家，没放太多糖，你可以多吃两块。”

苏清晚看着他眼底的光亮，又瞥见他袍角沾着的酒渍——想来是在朝堂上又动了气，忍不住无奈地笑：“又在朝堂上跟人争执了？袍角都沾了酒。”

谢珩却没答她的话，反而凑到她身边，像只邀功的大型犬，拉着她的袖子轻轻晃了晃：“清晚，你知道今天李御史有多过分吗？他在殿上说你身子弱，还劝我纳侧妃！我当场就骂回去了，我说我的媳妇我自己宠着，轮不到他管，还把他的奏本扔在地上了！”

他说得绘声绘色，连当时拍案的力度都比划了一下，末了还眼巴巴地看着苏清晚，眼神里满是“快夸我”的期待：“我是不是很厉害？没让你受委屈！你都不知道，当时李御史脸都白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清晚放下医书，伸手替他拂掉袍角的风尘，指尖触到他微凉的袖口，忍不住叮嘱：“下次别这么冲动，朝堂上人多眼杂，万一落了把柄，对你不好。”

“我才不怕落把柄！”谢珩立刻挺胸，语气又带了点从前的“疯劲”，可看着苏清晚的眼神却软得像水，“谁让他说你坏话了？只要有人敢说你一句不好，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在京城里，我都得让他知道，我谢珩的媳妇，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他顿了顿，见苏清晚只是笑着没说话，又拉了拉她的手，语气带了点撒娇的意味：“清晚，我都帮你骂回去了，你就不夸夸我吗？比如……说我做得好，或者……给我剥颗坚果？”

苏清晚被他这模样逗笑了——在外人面前，他是那个连皇帝都要让三分的“疯批”将军，说一不二，嚣张跋扈；可在她面前，却像个等着被夸奖的孩子，连要颗坚果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她拿起桌上的坚果盘，剥了颗核桃递到他嘴边，笑着说：“做得好，没让我受委屈。不过下次不许再摔酒盏了，仔细伤了手。”

谢珩立刻张嘴接住核桃，眼底瞬间亮了，像得了糖的孩子，连嚼东西的动作都慢了些，生怕辜负了她的夸奖。他凑到苏清晚身边，把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声音软乎乎的：“我知道了，下次不摔酒盏了。对了，今天我还让暗卫去查了，李御史家里贪了些银子，我已经让人把证据递上去了，过几日他就该被罢官了，以后再也没人敢说你坏话了。”

苏清晚愣了愣，才知道他不仅在朝堂上怼了李御史，还悄悄查了人家的把柄——这份护短，真是连一点余地都不留。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指尖触到他柔软的发，轻声说：“别总为了我树敌，我不想你因为我惹麻烦。”

“不麻烦！”谢珩抬头，眼神认真，“只要能护着你，树再多敌我都不怕。再说了，那些人本来就不安好心，收拾他们也是应该的。”他说着，又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个小锦盒，打开是枚小巧的银簪，簪头刻着朵兰草，“今天路过银楼，看见这个，觉得很配你，就买下来了。你试试？”

苏清晚让他替自己戴上银簪，对着铜镜看了看，确实精致。她转头看向谢珩，见他正眼巴巴地等着她的评价，忍不住笑着说：“很好看，我很喜欢。”

谢珩立刻笑了，嘴角扬得老高，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满是满足：“你喜欢就好。以后我每次出去，都给你带小礼物，把京城里好看的、好玩的，都给你买回来。”

暖阁里的烛火跳动着，映得两人的身影格外温馨。苏清晚靠在谢珩怀里，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今天在朝堂上的事——说皇帝夸他护妻，说靖王调侃他“夫纲不振”，说他怎么怼得李御史哑口无言，却绝口不提查李御史把柄时的波折，怕她担心。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谢珩真好——在外，他是能护她周全的“疯批”将军，替她挡下所有风雨；回府，他是能陪她撒娇的“忠犬”夫君，把所有的温柔都给她。这份反差，不是跋扈，而是独独给她的偏爱；这份讨好，不是卑微，而是刻在骨子里的珍惜。

“对了，”谢珩忽然想起什么，又坐直身子，眼神亮晶晶的，“明天我要去军营巡查，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了。不过我已经让厨房给你炖了雪莲乌鸡汤，是用聘礼里的千年雪莲炖的，你记得喝，不许偷偷倒掉。等我回来，再给你带城西的糖葫芦，好不好？”

苏清晚笑着点头：“好，我会喝的，也等你回来吃糖葫芦。”

谢珩得到肯定的答复，才满意地重新把她揽进怀里，低头在她发顶印了个轻吻。暖阁里的兰草香混着糖糕的甜意，漫在空气中，像他们的日子，满是温柔与欢喜——他的“疯”只对外人，他的“软”只给她，这样的日常，便是她此生最安稳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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