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纨绔”的报复（上）

京城的雨下了三天三夜，淅淅沥沥的，像要把这满城的污秽都冲刷干净。可谢珩知道，有些脏东西，不是雨水能洗得掉的。

聚金阁的雅间里，谢珩慢条斯理地用银签挑着碟子里的樱桃，听着手下的汇报。

“小侯爷，漕运司的刘主事已经上钩了。”刀疤脸压低声音，眼底闪着兴奋的光，“那批‘私盐’他已经收下了，还按您的吩咐，挪用了漕运司三个月的饷银来周转。账本我们的人已经抄录下来，连他和三皇子府的人私下交易的记录，都弄到了。”

谢珩将樱桃扔进嘴里，甜腻的汁水在舌尖化开，他却没什么表情：“做得不错。刘胖子贪了这么多年，也该吐出来了。”

刘主事是三皇子裴景安插在漕运司的人，靠着克扣粮饷、走私货物敛财，给裴景输送了不少银子。此人最大的弱点就是贪财，而且贪婪得近乎愚蠢。谢珩不过是让手下扮成江南盐商，抛出“低价私盐”的诱饵，他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咬了上来。

“那下一步？”刀疤脸请示。

“下一步？”谢珩轻笑一声，将银签扔在碟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让巡盐御史‘恰好’查到这批私盐，再‘恰好’发现刘主事挪用公款的账本。记住，要做得像巧合，别让人看出是我们动的手。”

他要的不是简单的扳倒刘主事，而是要让他身败名裂，让他手里那些关于三皇子的“脏事”，在狱里“不经意”地流出来，给裴景添点堵。

刀疤脸领命退下，雅间里只剩下谢珩一人。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棂，像是在为某些人的末路敲丧钟。

三日后，巡盐御史查获巨额私盐的消息传遍京城。漕运司刘主事被当场拿下，从他府上抄出的金银珠宝堆成了小山，还有几本记录着他与朝中官员私下交易的账本，其中赫然出现了三皇子府的字样。

皇帝震怒，下令将刘主事打入天牢，彻查此事。三皇子裴景虽然极力撇清关系，却还是被皇帝训斥了几句，罚了半年的俸禄，脸上着实没光。

消息传到国公府时，苏清晚正在看医书。林嬷嬷拿着刚买的话本进来，啧啧称奇：“小姐你看，这刘主事真是活该！贪了那么多银子，还敢跟皇子勾结，这下栽了吧？听说啊，是谢小侯爷在聚金阁跟人打赌，说刘主事不出三月必出事，结果还真被他说中了！”

苏清晚翻书的手顿了顿。她可不相信什么“打赌说中”。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刘主事出事的时机太巧了，巧得像是有人精心安排的。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心里忽然明白——谢珩开始动手了。用他最擅长的方式，带着几分纨绔的荒唐，却又狠辣得不留余地。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又过了几日，京城里另一个人物倒了霉——太常寺的李博士。此人是三皇子母妃的远房表亲，靠着这层关系才混上太常寺的职位，平日里最喜欢流连风月场所，尤其好色。

他的倒台，比刘主事更“丢人”。

有人举报李博士在城外的别院狎妓，巡城卫赶到时，不仅抓了个现行，还“意外”发现那名女子竟是吏部尚书刚纳的小妾。更荒唐的是，现场还搜出了李博士给那小妾写的“情诗”，里面竟隐晦地提到了三皇子府的一些私密事。

吏部尚书气得当场吐血，拿着情诗进宫告御状。皇帝本就对官员狎妓之事深恶痛绝，又见牵扯到皇子，龙颜大怒，直接将李博士革职查办，发配边疆。三皇子再次被牵连，被皇帝叫到宫里痛骂了一顿，连带着他母妃也失了圣宠。

一时间，京城里人人自危，尤其是那些依附三皇子的官员，更是吓得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没人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谢珩。

那名“小妾”是他让人从教坊司赎出来的，故意安排她去接近李博士，又“恰好”让吏部尚书“看中”纳为小妾。至于那些情诗，更是他让人模仿李博士的笔迹写的，里面的“私密事”半真半假，却足够让皇帝起疑。

聚金阁的雅间里，谢珩听着手下的汇报，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李博士在发配路上，‘不小心’摔断了腿？”

“是，小的已经安排好了，保证他到了边疆，也只能在床上躺着。”手下的声音带着一丝谄媚。

“做得好。”谢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种靠女人上位，又背后嚼舌根的东西，就该有这种下场。”

他记得前世，就是这个李博士，在背后散播苏清晚的谣言，说她“克夫”、“命硬”，害得她差点被退婚。这笔账，他自然要算。

窗外的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谢珩脸上，却没驱散他眼底的寒意。

刘主事、李博士……这些都只是三皇子势力外围的小喽啰，扳倒他们，不过是断了裴景的几根手指头。他要的，是砍下他的整条胳膊，甚至……他的项上人头。

“接下来，该轮到兵部的张侍郎了。”谢珩看着窗外，眼神变得深邃，“听说他儿子最近在跟英国公府的小姐议亲？”

手下的人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小侯爷是想……”

“想办法，让他儿子‘犯点错’。”谢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最好是……让英国公府主动退婚，再把事情闹大，让张侍郎颜面扫地，在朝堂上抬不起头。”

张侍郎是三皇子在兵部的重要棋子，负责掌管军械粮草，扳倒他，就能断了裴景在军中的一条臂膀。而此人最重脸面，尤其是在女儿婚事上，容不得半点污点。

用他最在意的东西，给他最狠的打击——这就是谢珩的报复方式。

手下的人领命退下，雅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谢珩端着酒杯，看向皇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裴景，你感觉到疼了吗？

这才只是开始。前世你加诸在清晚身上的痛苦，我会一点一点，加倍奉还。

你欠她的，欠我的，我都会让你用最惨痛的代价来还。

京城的阳光渐渐明媚起来，可笼罩在某些人头顶的阴影，却越来越浓。一场由“纨绔”掀起的风暴，正在悄然蔓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谢珩，却仿佛乐在其中，用他那看似荒唐的手段，一步步将仇敌推向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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