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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铁皮屋外的风声


他宣战之后,我立刻转过身去。

他情绪激动,但我没有。

他的威胁毫无意义。

就是现在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

第二天早上在食堂,我看到了通知。

一个鲜红色的标题和一个工厂印章:严禁未经授权的技术交流。

我顿时感到一阵寒意。

仅仅三秒钟。

我只用了三秒钟就理清了思绪。

仓库里那盏很晚还亮着的灯。

保安巡逻。

这不是巧合,而是精心策划的行动。

杨卫国不只是在虚张声势;他已经开始反击了。

中午,在废料堆旁。

赵卫东,我的得力助手。

他一直都很务实、忠诚。

他正在打磨一个轴承,这时他透露了一个消息:保安队长的侄子在巡逻。

《优化笔记》现在成了“违禁品”。

我差点被干玉米面包噎住。

压力来了。

但逃避不是我的风格。

下午,在锻造车间后面。

我用粉笔在水泥地上画了一个部分电路图。

这是一个谜题,一次考验。

这是一种找出还有谁参与其中、谁能独立思考的方法。

我擦掉了一部分。

让他们去解开谜题,如果他们被抓住了……那也只是旧的涂鸦而已,对吧?

傍晚时分,她出现了。

苏晚晴。

她穿着工作服,静静地出现了。

但她有备而来。

她解开了电路图,更棒的是——她还改进了它。

“加一个保险丝联动装置?”我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她不再只是一个记录员了。

“你现在不只是个记录员了。”我对她说。

现在我们更强大了。

那天晚上,在工具间——我们的避难所。

我们不仅藏好了笔记。

我们还对其进行了扩展。

我们加入了“为什么”和“如果……会怎样”的内容,深化了知识,并将笔记分成了多个部分。

这样,即使我们中的一个人出事了……也没关系。

信息会留存下来。

“如果你有一天消失了,我能继续下去。”赵卫东说。

我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无需多言。

风刮起来了,一张草图从桌子上被吹走,就像一面无声升起的旗帜。

工厂的心脏在跳动:发出呻吟声,逐渐冷却,为第二天做准备。

那声音告诉了我一切。

就在那时我明白了。

杨卫国的“战争”不会用言语或通知来打。

这场战争将在工厂车间里,用那些旧机器来打。

而那些机器,就像操作它们的老工人一样,有自己解决争端的方式。

我知道下一场战争即将开始。

我的目光从杨卫国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移开,没有半分停留。

战争?

他太高看自己了。

这从来不是我和他之间的战争,而是两种思想的对撞,是新生的嫩芽要顶开腐朽的旧土,他挡不住,谁也挡不住。

我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将他那句色厉内荏的威胁甩在身后,如同甩掉脚底的一块烂泥。

周日的清晨,天刚蒙蒙亮,寒气像针一样扎在裸露的皮肤上。

我拎着空空作响的铝饭盒,脚步沉稳地走向食堂。

路过厂区中心那块最显眼的公告栏时,我的脚步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猛地顿住。

一张崭新的红头文件,像一块刺眼的补丁,贴在泛黄的旧通知之上。

《关于严禁非组织技术交流活动的通知》,黑色的宋体字冰冷而锋利,每一个笔画都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我一眼就看到了最关键的那句:“凡未经批准的技术讲习、图纸传阅、经验集会,一律视为扰乱生产秩序行为,从严处理。”文件右下角,那个鲜红的厂党委公章,像一只圆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我盯着那行字,心跳在最初的一瞬间漏跳了半拍,但随即又恢复了平稳。

三秒钟,我只给了它三秒钟的时间,然后便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继续走向食堂。

稀粥还是那么寡淡,几乎能照出人影昨夜库房里透出的那点微光,果然没有被当成老鼠啃坏的油瓶灯。

有人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并且以最快的速度,亮出了他们的獠牙。

中午,阳光吝啬地洒在堆满铁屑和废旧零件的废料堆旁。

我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啃着手里那个能硌掉牙的玉米面窝头。

一阵熟悉的锉刀摩擦声由远及近,赵卫东端着他的饭盒,在我身边蹲了下来。

他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一个磨损严重的旧轴承内圈,用手里的什锦锉刀一下一下地打磨着,发出“沙沙”的轻响。

“老李说,”他头也不抬,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昨晚巡检的队伍里,有个生面孔,是保卫科张干事的小舅子。”

我的咀嚼动作慢了下来。张干事,杨卫国的头号走狗。

赵卫东将磨得发亮的零件翻了个面,继续他的工作,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看来,咱们那本辛辛苦苦整理出来的《优化笔记》,现在正式成了‘违禁品’了。”

我用力咽下那口干硬的玉米面,粗糙的颗粒划过喉咙,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这纸通知,这份警告,不是为了吓退我们,恰恰相反,它是一声发令枪。

它在提醒我们——敌人已经举起了屠刀,我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让那些写在纸上的知识,变成长在每个人脑子里的本事,变成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变成谁也夺不走、烧不掉的东西!

下午收工的哨声响起,工友们三三两两地走向宿舍和食堂,我却逆着人流,绕到了锻压车间的后墙根。

这里偏僻,只有一个废弃多年的水泥基座,上面布满了青苔和裂纹。

我从口袋里掏出半截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粉笔,蹲下身,借着昏暗的日光,在粗糙的水泥平面上飞快地画了起来。

我画的不是什么复杂的总装图,而是一幅被拆解得支离破碎的电路分段隔离图,只画了最核心的部分。

旁边,我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下三行口诀:

“跳闸先查负载端,电压波动看接点,互感信号反向验。”

写完,我站起身,用穿着解放鞋的脚尖,在图和字上狠狠蹭了几下,故意抹掉了一半的线条和笔画,让它看起来就像是某个无聊的人随手的涂鸦,残破不堪。

这是我布下的一个“谜题”,也是一次筛选。

在这个风声鹤唳的当口,谁敢冒着风险去琢磨这堆“废品”,谁又能单凭这些残缺的信息,读懂其中隐藏的逻辑,谁,就有资格进入到下一场更隐秘的“集会”。

夜里九点,工具间的老旧木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苏晚晴闪身进来,她还穿着白天的蓝布罩衫,大概是怕被人认出,头上还裹了块三角巾。

北风从门缝里灌进来,让她裸露在外的鼻尖冻得通红。

她的手紧紧攥着,像是攥着什么绝顶的机密。

她走到我面前,摊开手掌,里面是一张从垃圾箱里捡回来的废旧草稿纸,边缘还沾着些污迹。

纸上,用一支削得极细的铅笔,精准地复原了我下午留下的那幅残缺电路图,并且,她还用虚线补全了所有被我抹去的部分。

更让我心头一震的是,在图纸的末端,她用一行娟秀的小字标注了一句疑问:“此处若加装熔断联动装置,是否能实现故障源的二级保护?”

我看着她那双在昏暗灯光下亮得惊人的眼睛,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嘴唇,忽然笑了。

我伸手接过那张纸,指尖触碰到她冰凉的手指,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了回去。

“你早就不只是个记录员了。”我低声说。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地咬着下唇,但那双眼睛里的火焰,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明白,从她补全图纸、并提出自己见解的那一刻起,这场无声的抗争,就不再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它正在变成一场静默的扩散,像蒲公英的种子,乘着最危险的风,飘向那些最渴望阳光的角落。

深夜,我和赵卫东再次聚集在工具间。

这一次,我们没有再抄写,而是对那本《优化笔记》进行了一次脱胎换骨的重整。

我们不再只记录“怎么做”,而是加入了大量的“为什么这么做”,以及“如果出现意外……该怎么办”的推演和预案。

知识,只有理解了原理,才能真正活起来。

我把原本厚厚的一本硬壳册子,残忍地拆分成了三个独立的部分——“动力与传动”、“液压与气动”、“电气与控制”。

我将它们分别用油布包好,藏进了三个不同车间的废旧量具箱里。

那些箱子早就没人用了,锈迹斑斑,是全厂最不起眼的角落。

我们约定,每月一号,由三个车间最可靠的骨干自行提取,并负责在自己的班组内秘密传阅、更新。

我们建立的不再是一个中心,而是一张网。

临出门前,赵卫东突然停住脚步,他背对着我,声音在空旷的工具间里显得有些沉闷:“林哥,要是哪天……你突然不见了。”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这摊子事,我也能接着干下去。”

我没有回答,只是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风更大了,从门缝里野蛮地钻进来,吹得桌上一张未来得及收起的草图一角,不停地翻飞、抖动,像一面在黑夜里无声升起的旗帜。

我的心,却在这一刻猛地一沉。

这场风暴,远比我想象的要来得更快、更猛。

杨卫国的“宣战”,绝不会只停留在纸面上。

他是个爱惜羽毛、更看重生产指标的老派官僚,要摧毁我们这些“异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不是抓人,而是要让所有人都亲眼看到——我们的“新方法”会带来一场灾难。

我几乎能预见到,一场看似“意外”的生产事故,正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被精心策划着。

而全厂上下,最老旧、毛病最多、也最容易“出意外”的,就是锻压班那几台年久失修的宝贝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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