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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进京的皮包还没捂热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厂部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三遍。

老赵接起听筒,那边是军区专线,语气冷硬得像铁块砸地:“中央点名调人,林钧即刻启程赴京,不得延误。”他手一抖,话都说不利索,等对方挂了线,才哆嗦着把电报抄在纸上。

纸条捏在手里像块烧红的炭——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林钧要走了,而且是上头亲自点的将。

可昨夜那一幕还在他脑子里回荡。

百来号工人挤在冲压车间,听着学徒工讲胡克定律,锻工班长算矫正反力,女工提温控方案……那种光,几十年没见过了。

要是林钧一走,这火苗会不会就这么熄了?

他咬了咬牙,最终把纸条塞进了林钧宿舍门缝。

我醒得早。

翻身下床时,晨光正斜斜照进来,落在那张泛黄的纸条上。

“即刻启程赴京,不得延误”八个字刺进眼里,像钉子扎进木头。

“即刻”。

这两个字沉得压心。

我知道这是命令,不是邀请。

京城那边试制新型陀螺仪支架接连失败,材料开裂,工艺不过关,现在连方向都乱了。

他们需要一个能看懂金属“脾气”的人,而我的记忆碎片里,恰好有那么几段关于高温合金应力释放的数据。

可我也知道,如果我现在走,有些人,就再也点不亮了。

我没去食堂,也没换衣服,拎起工具包直奔油印室。

昨夜暴雨浇塌了窗台,最后一版《十讲》讲义全湿了,蜡纸糊成一团。

三百份,得重印。

这是夜校的最后一课,不能断。

油墨黑得发亮,沾满指缝,蹭到袖口、脸颊,怎么擦都擦不净。

滚筒吱呀作响,一页页讲义吐出来,像是从大地深处挤出的血浆。

我一边印一边想:这些字,不是知识,是火种。

小郭昨晚梦见弹簧变形,大刘开始琢磨公差带,赵红梅能说出“局部加热650度”,这不是偶然。

他们是被唤醒的人,只要再推一把,就能自己跑起来。

可一旦断了,再想点燃,就得重新钻木取火。

七点半,冲压分厂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

大刘抱着胳膊站在最前头,脸绷得像淬过火的钢板,身后十几个学徒工眼眶通红,有的还攥着昨晚画废的草图。

他嗓门炸雷似的吼过来:“听说你要走?”

我没应声。

他往前一步:“你一走,谁教我们看懂图纸上的‘±0.02’不是‘差不多就行’?谁告诉我们,机床不是靠蛮力,是靠脑子玩的?”

我还是没说话,只从包里掏出一本装订好的册子——《误差溯源实录》,小郭画的锻压机简图做封面,边角还有铅笔涂鸦。

我递给他:“我不在的时候,按这个流程走。”

翻开其中一页,我指着表格:“每天测三次回弹量,记下来。别信经验,别信老师傅拍脑袋,数据不会骗人。它比领导讲话还准。”

大刘愣住,低头翻了几页,手指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记录格,忽然喉头一动,闷闷说了句:“……那你至少留个期限。”

我笑了笑:“等你们能自己设计一套校直夹具,我就回来。”

他说不出话了,只是重重点头,把册子抱在怀里,像护着刚出生的孩子。

上午九点,油印室门帘被人掀开。

苏晚晴站在门口,风尘仆仆,手里攥着一份加急函件副本,边角都快揉烂了。

她喘着气,声音压得很低:“你知不知道这次任务是什么?‘东风某型’陀螺仪支架,三次试制失败,材料一加工就裂。军方直接报到国防科委,点名要你去牵头。”

我点点头,手上还在铺蜡纸。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儿?”她声音陡然拔高,“印这些……这些‘土教材’?你知道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未必还能进核心项目组!”

我停下动作,抬头看她。

阳光从窗户斜切进来,照在她脸上,映出眼底一丝焦灼。

她不是为我自己着急,她是怕我选错了路。

“因为我三年后要造的东西,”我说,“现在正蹲在车间角落,拿铅笔头算回弹系数。”

我顿了顿,声音轻了些:“他们才是未来的总师。我不教他们,谁教?”

苏晚晴怔住了。

风从门外吹进来,掀动她手中的文件页。

她忽然转身,从文件夹里抽出两张A3纸——上面密密麻麻标注了不同钢材在热处理中的应力分布曲线,右下角写着“速查参考,简化版”。

“那……”她递过来,指尖微颤,“至少带上这个。”

我接过,没道谢,只是轻轻放进工具包最里层。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引擎声。

一辆吉普车卷着泥水停在厂门口,车身上沾着雨渍和黄土。

车门打开,一只穿旧皮鞋的脚踩了下来。

我盯着那辆车,心突然沉了一下。

来的不是北京的人。

但我知道,有些事,正在悄然改变。

下午两点,太阳悬在头顶,晒得水泥地泛白。

市局的吉普车还没走,泥点子溅了一身的郑科长从车上下来,手里捏着个牛皮纸信封,边角磨得发毛,像是揣了好久。

“林钧!”他嗓门不小,带着官腔却没架子,“等你好久了。”

我正蹲在油印室门口晾蜡纸,听见声音站起身,手在裤缝上擦了擦油墨。

郑科长上下打量我一眼——头发乱糟糟,脸上沾着黑印,工作服肘部破了个洞,用粗线缝了几针。

他皱了皱眉,又笑了:“就这模样,还让局长亲口点了名?”

我没接话,只看着他手中的信封。

他把信封递过来:“正式任命书,全市工人夜校总教习,编制挂靠市总工会。待遇按中级技术员走,每月多七斤粮票,还有两块肥皂补贴。”顿了顿,又补一句,“局长原话——‘能让文盲工人讲明白“尺寸链”的人,比会背苏联教材的强十倍。

’”

人群围上来不少,小郭挤在前头,眼都亮了。

大刘站在后面,抱臂冷笑:“嘿,这下可好,不去北京当专家,反倒在这儿当先生了?”

我没去接那信封。

郑科长一愣:“你这是……不想要?”

“我要五百张油印纸,”我说,“A3幅面,厚实些的。还得批个条子,让小郭和大刘列席下周厂里的技术例会。”

他瞪我:“你不去北京,反倒在这儿提条件?”

“我不是提条件。”我望着他,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进地里,“我是说,人我可以不当这个‘总教习’,但课不能停。小郭能算变形量,大刘能改夹具结构,赵红梅能画热处理曲线——他们不是听我讲课才懂的,是被点燃了。火苗刚冒头,风一吹就灭。您给的不是职位,是根火柴;我要的,是让他们自己会生火。”

郑科长怔住,良久没说话。

忽然咧嘴一笑,把信封往我怀里一塞:“你不接任命,我还偏要你接!织网的人,总得有根主绳撑着。”他拍拍我肩膀,“纸明天就批,例会名单我也带回去。可你记住——这网要是织不成,你这‘总教习’也别想安稳坐着。”

我点点头,终于接过那封任命书,却没有拆开。

它太轻了,轻不过一张蜡纸,也压不住我心里沉甸甸的东西。

傍晚六点,通勤车准时停在厂区门口。

我背着工具包上了车,座位刚坐下,车门“吱呀”响动,小郭气喘吁吁追上来,一头汗,手里攥着个布包。

“师傅!给……给您!”他塞进我怀里,转身就跑,连句话都没留全。

我打开布包,是一只用旧工作服缝的工具套,针脚歪斜,内衬还垫了层帆布。

翻开夹层,一页纸滑出来——

F  =  kx(力等于劲度系数乘以形变量)

下面画着一根弹簧秤拉着模具的草图,旁边标注:回弹力测算参考,误差±0.03以内可用。

我盯着那行字,喉咙猛地一紧。

窗外,夜校教室的灯亮了。

老吴妈踮着脚,在墙上贴一张新打印的《本周课题预告》:“如何从废料堆里省出一台机床的钱”。

她还特意用红笔圈了“今晚八点”,底下加了一句:“主讲:林钧——不来,算我输。”

我忽然抬手,敲了敲驾驶室隔板。

司机回头:“咋了?”

“师傅,麻烦绕一下广播站。”

五分钟后,全厂喇叭响起电流声,接着是我的声音,透过锈迹斑斑的扩音器传遍车间、宿舍、食堂:

“各位工友,今晚八点,最后一课——怎么让废料堆里省出一台机床的钱。不来,算我输。”

车缓缓启动,厂区渐远。

我低头看着那只布包,指尖抚过那行歪歪扭扭的公式,像摸到了某种活着的脉搏。

远处天边烧着晚霞,像极了三年后我梦见的那场钢水出炉。

我合上工具包,手指触到最里层——苏晚晴塞给我的那张应力分布速查表,安静地躺在那里。

而更深的地方,是我的笔记本,边角磨损,封皮泛黄。

没人知道,那本子第一页,画着的不是什么高精设备,而是一张粗糙却完整的传动轴修复流程图。

是小郭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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