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核桃仁
秦铮闻言转身进了铺子，很快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平口钳子。
钳子不大，手柄磨得光滑，钳口锋利却不张扬。
他递过来时，还特意把钳口朝自己这边。
“用这个，夹的时候对准核桃中间的缝，别用蛮力，夹开缝隙就能掰壳。”
说着，他随手从筐里拿起一颗核桃，拇指扣住钳柄，轻轻一合。
“咔” 的一声脆响，核桃壳从中间裂开道整齐的缝。
既没碎成渣，也没伤着里面的仁。
他把夹好的核桃递给林知夏。
“这样掰，仁能取完整。”
林知夏接过核桃，轻轻一掰，完整的核桃仁就露了出来，白生生的裹着薄衣。
她心里一暖，连忙道谢。
“谢谢秦大哥！这工具比木槌好用多了，等用完我马上送回来！”
“不用着急。”
秦铮点点头，说话时目光落在她攥着核桃的手上。
指尖还带着点昨天剥青皮时没褪尽的淡褐色，却把核桃拿得稳稳的。
他没说话，只是嘴角似乎比平时柔和了些，转身回铺子时又补了句。
“要是钳口松了，再过来找我。”
“好！”
她欣然应下。
林知夏带着钳子出来时，苏慧娘一见就眼睛亮了。
“这工具好！比咱们用木槌敲省劲多了！”
母女俩回到家后，立刻忙活起来。
林知夏坐在小凳上，左手捏着核桃，右手握钳，对准核桃顶端的细缝轻轻一夹。
“咔” 的一声，壳就裂了。
苏慧娘坐在旁边，接过夹好的核桃，指尖顺着裂缝一掰，就能取出完整的核桃仁，再用细针挑去仁上的褐色隔膜，只留下饱满的白仁放进竹筛里。
“你看这仁多好。” 苏慧娘拿起一颗核桃仁，对着光看了看。
“要是用木槌，早砸成碎末了，秦家老大这工具真趁手。”
林知夏笑着应道。
“等咱们做完核桃碎，送些给秦大哥尝尝，多谢他借工具。”
“这是应该的。”
不知不觉，竹筛里的核桃仁就堆了小半筐。
林知夏把钳子擦干净收好，又去灶房生火。
她在锅里铺了层干净的粗布，把核桃仁倒进去，用小火慢慢烘。
柴火要烧得慢，还得时不时用铲子翻动，不然容易烤焦。
随着温度升高，锅里渐渐飘出浓郁的坚果香。
先是淡淡的清甜味，后来慢慢变得醇厚。
核桃仁的颜色也从白色变成了浅黄，最后泛出微微的焦黄。
林知夏凑到锅边闻了闻，香得忍不住捏起一颗放嘴里。
脆生生的，带着焦香，比生仁好吃多了。
“娘，烤好了！”
她把锅里的核桃仁倒在竹筛里晾凉，等温度降下来，核桃仁变得更酥脆，拿在手里轻轻一碰就能碎。
林知夏找来干净的案板，把晾凉的核桃仁倒上去，又取来擀面杖。
这擀面杖是梨木做的，表面光滑，不会粘仁。
她握着擀面杖，轻轻在核桃仁上碾压，力道控制得刚好。
既要把仁碾碎，又不能碾成粉末。
很快，案板上就散落着大小不一的核桃碎，大的像指甲盖，小的像米粒，金黄的颜色，满屋子都是香味。
苏慧娘早把准备好的小油纸拿了出来。
这油纸是上次去城里买的吃剩的点心留下的。
林知夏当时留下这些油纸也是想着到时候能派上用场。
她拿起一张油纸，舀了一勺核桃碎放进去，折起油纸的四个角，再用细麻绳轻轻系个结，一个小巧的核桃碎包就做好了。
她还特意在纸包上用炭笔画了个小核桃，看着更讨喜。
“咱们定价五文钱一包。” 林知夏掂量着纸包的分量。
“带壳核桃三文钱能买一大捧，可咱们这是剥好烤香的仁，客人能直接看到有多少仁，肯定也愿意买。”
苏慧娘点点头，拿起一个纸包闻了闻，脸上满是欢喜。
“闻着就香，明天一准好卖！”
林知夏没有将所有的核桃仁全部都碾成核桃碎，而是保留了一部分完整的核桃仁。
说不准有人就不喜欢核桃碎，偏偏喜欢核桃仁呢？
林知夏看着桌上排得整整齐齐的核桃碎和核桃仁的油纸包。
她从中挑出两包放到一边，这是要给秦铮送过去的。
今天出摊早，回来的也早。
用过早饭后，外面太阳大，林知夏和苏慧娘也没想着上山去摘剩下的山核桃，而是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等到林知夏睡醒，肚子又饿了。
林知夏盯着碗里剩下的完整核桃仁，指尖轻轻拨弄着。
这些山核桃仁个个饱满，烘干之后裹着棕色的薄衣，林知夏吃了几个，馋虫被勾了出来。
她忽然想起后世面包店里卖的一种酥饼，咬着酥脆，内里还藏着馅料。
有现成的材料在，林知夏想试着做一做。
她记得之前做馒头的时候留了老面。
只是这两日忙起来，忘记放在什么地方了。
林知夏找了一圈，在灶台上的陶盆里找到了剩下的老面。
这老面在灶台边温着一夜，早已膨得像团棉花，轻轻一碰就晃悠悠的。
表面也布满了细密的蜂窝状气孔，凑近闻能嗅到淡淡的酸香，还带着点麦麸的清甜。
林知夏先往案板上撒了把新磨的面粉，将老面倒出来，用手掌轻轻按压。
老面软得能掐出印子，还会缓慢回弹。
“娘，帮我舀两碗新面粉。”
林知夏转头对苏慧娘说。
“诶！”
苏慧娘应了一声，递来面粉。
林知夏将老面掰成小块，与新面粉混在一起，又往里面加了半勺温水。
水要分多次加，每次加完都用手掌反复揉搓。
林知夏喜欢做面食，所以她揉面的手法很熟练。
她的掌心抵住面团根部，顺时针画圈按压，每揉一次都将面团向上提拉，再重重摔回案板。
“啪” 的一声响，让面团更具韧性。
她揉了约莫一刻钟，原本松散的面粉团渐渐变得光滑柔软，摸上去像婴儿的皮肤，不粘手也不发硬。
林知夏将面团揉成圆球状，放进瓷盆，盖上浸了温水的湿布，放回尚有余温的灶台边。
“得让它再发半个时辰，等体积胀到两倍大，气孔多了才够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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