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做的已经够多

突如其来的问询，让穆婉清愣怔一瞬。

“举头三尺有神明，婉清不敢妄论鬼神，存在与否，祂们都会一直在许多人心中。”

不知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长阳公主缓缓阖上眼眸：“鬼神之说……”

后面的话未曾准确说出。

靠近时，穆婉清也只听到她的呢喃声：“若是鬼神当真存在于世，那些已经去世的人，或许也能重新回到世人身旁。”

睁眼间隙，有些许恍惚从她面上流露。

注意力一直在长阳公主身上的穆婉清，恰好把她的复杂和苦涩看在眼中。

很快猜到长阳公主说的是谁。

想到长阳公主的过往，穆婉清嘴巴微张，许久还是重新合上，没有发一言。

接下来，长阳公主除了上香，没再去提及鬼神话题，似乎只是有感而发。

晌午是在寺庙用的素斋。

全是素食，用起来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让下人将碗筷收走，长阳公主温柔看向穆婉清：“本宫困乏，先去歇息会。”

闻言，穆婉清乖觉应声：“义母先去歇息，正好我打算在寺庙内四处逛逛，顺便去医堂看看。”

在长阳公主提出让侍从陪同时，她摇头。

“义母放心，这里是寺庙，我去医堂看看便回，让侍从跟着您就好。”

见此，长阳公主没有勉强，只叮嘱她注意安全。

最近事情渐多，再小心都不为过。

告别完长阳公主，穆婉清才朝医堂方向走着。

直到四周暂时没有其他人的踪影，她身形一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片刻后，寺庙的竹林。

穆婉清独自踏入竹林内，刚走没几步就瞧见熟悉身影。

“世子。”

她出现时，就已被等待的凤憬宸发现：“你来了。”

因为京城的形势愈发严峻，还有皇后和慕家虎视眈眈，二人只能趁着今日来寺庙的机会会面。

没有过多废话，凤憬宸将自己前几日带手下追踪刺客时，意外发现的情景说出。

饶是早知慕家不简单的穆婉清，都听得错愕不已。

慕家和皇后，同买卖官位事件必定脱不了干系，可她没想到，对方能大胆到此等地步。

“慕家人——在豢养私兵？”

“嗯。”

那天的发现一直被凤憬宸记在心中，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头看到她若有所思的神情。

豢养私兵代表的什么，连普通百姓都知道。

帝王掌控国家，越是不能容忍手底下人的忤逆，皇后不会不明白，被其发现娘家养私兵会有何下场。

敢这么做，无非是因为大胆，有底气不让自己的所作所为被发现。

根据凤憬宸所言，慕家手里的私兵数量显然不少，甚至等到合适时机，发动来场宫变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皇后多年来暗地里的所作所为，穆婉清清楚自己的想法过于天方夜谭，心中仍有些发寒。

现在要考虑的或许不止如何找到证据，还有皇后若是想要冲他们下手，该如何自保。

还有他们曾商量过的事情。

未等穆婉清想好对策，浅淡的叹息声在耳边响起。

抬头，对上双复杂凝重的眼眸。

“穆小姐，至今为止你做得已经够多。”

先是同他前往采絮城调查徐天赐之事，还有回京后的桩桩件件，后来为了他们的计划，舍身进宫为太后诊治。

那时，留在宫里的每一天都有危机环绕，比豺狼虎豹可怕的皇后、算计的人心。

“剩下的有我和知微，我们背后站着圣上，你用不着再继续涉险。”

凤憬宸声音不大，其中的认真不容忽视。

听出他意思的穆婉清陷入沉默。

担心是否自己语气太重的凤憬宸，抿起嘴唇，仍道：“大局不需要你去牺牲。”

之前他是这般想的，现在也不会变。

“朝堂事务和京城的那些事端，我和知微皆是奉天子的命令探查，可你不同。”

从一开始，穆婉清就没有明面上参与进此事中，承受的危机没少，甚至更多。

而且——

“最初你是因自保参与进其中，后来你做的所有，早已与最初的愿想背道而驰。”

说这句话时，他少见郑重地盯着面前伫立的女子。

“皇后已将你视作眼中钉，再继续下去，怕是她很快会冲你动手。”

正欲开口的穆婉清，听见他最后几句怔住。

恍惚间，她想起刚参与进买卖官位之事和一切尚未发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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