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他必须再死一次
顾赟死死盯着他，目光锐利如刀，试图从顾南琛的脸上捕捉到一丝破绽。
然而，顾南琛的神色始终从容不迫，仿佛那玉佩真的只是他捡来的，跟他毫无瓜葛。
就在这时——隔壁雅间，屏风之后。
林氏（定远将军的继室）指尖微微颤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顾南琛的侧脸，仿佛要将他每一寸轮廓都刻进心里。
“是他……真的是他！”
她呼吸骤然急促，眼眶剧烈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十五年了……那场大火，明明烧死了陆氏和她的孩子……可他……他居然还活着？！”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顾南琛的眉眼、神情，甚至他微微蹙眉的小习惯——一切都与记忆中那个孩子，一模一样。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指尖却死死绞紧了手中的佛珠，指节泛白，几近透明。
“当年，我亲眼看着那对母子的尸体被抬出来……我亲眼看着！可现在……他竟然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
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与狠厉，像是蛰伏多年的毒蛇终于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他竟然回来了……他竟然敢回来！”
——
茶楼内，顾赟依旧盯着顾南琛，眉头紧锁，试图从他平静的表象下寻得些许异样。
然而，顾南琛神色如常，语气淡然，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罢了，今日暂且如此。”顾赟终于站起身，微微拱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与隐忍，“顾兄，改日再叙。”
顾南琛轻轻颔首，唇角含着一抹浅笑，却未达眼底：“顾公子慢走。”
顾赟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许心月紧随其后，低声道：“南琛，你真觉得……就这么让他走了，没问题？”
顾南琛摇了摇头，语气平静：“看来这玉佩的主人，跟定远将军府的关系非同一般。”
“可是这玉佩的主人到底是谁呢？”许心月猛然睁大双眼，“会不会就是你？你也姓顾啊！”
顾南琛沉吟，“天底下姓顾的多了，我姓顾，不一定跟将军府有关系。”
“那倒也是。”许心月皱眉，低声道：“可我总觉得，你这个人也非同一般。”
“非同一般？”顾南琛挑眉，“怎么说？”
“你虽生活在溪水村，可是你能读书识字，体内还中有十五年的毒，要是你爹娘真的只是乡下人，就算他们真的在大户人家做过工，也不可能把你培养成如此气质。”
顾南琛沉默片刻，嗓音低沉：“现在说这些，都只是猜测，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并未告诉许心月，自己这些日子，偶尔会陷入一些模糊而破碎的梦境——
梦中，他站在一座威严高大的府邸前，耳畔是震天的喊杀声、熊熊的火焰燃烧声，还有……一个女人凄厉的哭喊。
可每当那哭声近了，那女人的面容即将清晰，梦，便会骤然碎裂。
——
与此同时，顾赟快马加鞭赶回将军府，直奔内院母亲的居所。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姓顾的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会有我们将军府的玉佩？！”
林氏深吸一口气，面色苍白如纸，眼中交织着恐惧、愤怒与深切的恨意。
“顾赟，你听好了。”她枯瘦的手指猛地抓住顾赟的腕子，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十五年前，你父亲尚未封爵时，曾有一位嫡子，比你年长三岁。”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晦暗而冰冷，声音低得近乎呢喃，却又字字如刀。
“那孩子，本该是定远将军府唯一的继承人。他的母亲，是你父亲的正妻——陆氏。就在你父亲带兵出征的那年冬天，我……我设计烧死了她，还有她的孩子。”
顾赟如遭雷击，瞳孔骤缩，浑身一震。
他从未听母亲亲口承认过这件事。他只隐约听父亲提过，自己曾有过一个兄长，却夭折于幼年，具体细节，却从未有人告知。
此刻，从林氏口中亲耳听来，他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直窜而上，令他浑身冰凉。
“不可能……”他声音微颤，“母亲是说，那个顾南琛……是我兄长？他还活着？”
“不！”林氏厉声打断，声音尖锐得像是要将一切否认到底，“他不是你兄长！你兄长早就死了！死在那场大火里！”
“那场火，烧死了陆氏，烧死了那个孩子。”她一字一句，仿佛要将记忆中的罪孽再度碾碎，“你父亲回来后，虽立我为继室，却从未真正信任过我。”
顾赟指尖缓缓攥紧，指节泛白，几乎要捏出血来。
他想起这些年，父亲看向自己时，偶尔闪过的复杂与疏离；想起母亲深夜辗转反侧时，压抑的啜泣与不安。
“所以……”他深吸一口气，嗓音低沉而执拗，“我那兄长……没死？他回来了？顾南琛……很可能就是他，对吗？”
林氏死死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偏执与疯狂：“赟儿，我说了，你兄长已经死了！十五年前就死了！死在那场大火里！你给我听清楚了！”
她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若他还活着……若他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你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透过窗棂，映在林氏苍白的脸上，映出她眼中那抹几近狰狞的阴狠。
“他必须再死一次。”她轻声说，却字字如钉，扎进顾赟的心里。
“那场大火没烧死他，但你的剑，可以让他永远消失。”
林氏向来心狠手辣，行事果断。她不在乎将来会怎样，她只在乎当下——顾南琛必须死，必须死得干干净净，永绝后患。
“母亲的意思是……”顾赟嗓音低哑，眼中情绪翻涌。
“让他死。”林氏眼神锐利如刃，指尖缓缓抚过儿子的脸庞，语气冰冷而笃定，“务必干净利落。记住，这世上没有‘失手’，只有‘斩草除根’。”
顾赟沉默良久，终于缓缓抽出腰间佩剑。
剑刃在夕阳余晖下泛着森冷寒光，映出他眼底那抹彻底沉下去的冰冷。
“母亲放心。”他转身，嗓音低沉，再无半分温度，“无论他是谁，只要他敢觊觎我顾赟的一切，我定让他有来无回。”
林氏满意地点头，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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