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霞银谷深处，一棵大树下，几位老者围坐棋盘，对着落子指指点点。
其中一位老者，一身红袍，满头白发，那双眼睛炯炯有神扫过众人，手指一拨将一枚棋子偷藏了起来。
“老不羞，身为贤师，怎能如此不要脸。”
此举自然瞒不过其它几位老者，顿时引来一片骂声，那一桌棋子也被搅乱了局面。
金淮川哈哈大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谁说贤师要循规蹈矩，谁说贤师耍不得无赖，与几位老友相处，看到他们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情瞬间愉悦起来。
这时，一位婢女款款而来，最后停在了不远处静静观望。
“雨音，怎得来此。”金淮川挥了挥手，从一众老友的扭打中脱开了身。
另外几位老者，看到有陌生人到来，便再次端起架子，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贤师，今日奴婢接待一位公子，他的表现令人惊艳！”此女正是为莫西扬引路的婢女，雨音。
感受到金淮川好奇的目光，雨音便把事情的经过一一相告。
“咦，能够登顶灵霞瀑布，看来资质与潜力都很不错。”
一位老者忍不住赞叹，灵霞瀑布正是他们几人所布置，自然明白其中的玄机。
“有趣，如此沉稳内敛的少年，还真是少见。”
金淮川说着，手臂轻轻一挥，在众人面前，突然出现一块光幕，并映照出挥毫壁下的场景。
人影重重，一晃而过，直至莫西扬的身影出现，老者们才关注起来。
提笔、落字，一气呵成。
神态淡然平和，不染世俗尘埃，不争名夺利，只是一句单纯的贺词，来表达此行的目的。
“此子未尽全力，这一笔而下，融入了果敢与进取，也蕴含了散远与虚淡。”
几位老者啧啧称奇，俗话说看字如看人，只是一行字，便让他们感受到了莫西扬身上的不凡之处。
“雨花台上，此子落位几许？”金淮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行至九十，便主动放弃。”雨音回道。
一句话，令几位老者面面相觑，想不到有人能够如此淡薄虚名，主动舍弃接近他们的机会。
“几位老友，可有兴趣，随本贤师去见识一番。”
……
雨花台上，莫西扬一壶茶水，喝了三个时辰。
期间，四周的坐席，也坐满了宾客，彼此间有相熟者，热情的交谈，不熟者也会偶尔打个招呼。
唯有莫西扬，一副拒人于外的神情，冷淡淡的等着寿宴的开始。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有四位老者缓缓出现，其中一位身着红袍，苍老的面容精神抖擞。
“恭贺贤师，寿与天齐。”
宾客纷纷起身，脸上挂满敬意，眼神中流露着激动。皇朝贤师，德高望重，若是能得他指点一二，可是挣足了颜面，也能够为家族带来一份荣耀。
莫西扬随众而起，目光落在那群老者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真阳波动，但又能给他一种深不可测得感觉。
“诸位，且坐。”
金淮川落座主位，便再次开口招呼：“今日本贤师寿诞，承蒙各位俊彦光临，心中甚慰……”
几句客套，众宾客只能跟随恭维，却无一人敢上前多言。辈分的差距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只能陪着小心静静观望。
倒是金淮川洒脱，与几位老友开怀畅饮，全然不顾众宾客的感受。
直至酒酣过后，金淮川才将目光洒落在台下，凝望着一位位贺寿地青年，淡声问道：“听闻有人登上灵霞瀑布，摘走天翡灵果，不知是那家的才俊？”
一句话，众人急忙抬头观望，灵霞瀑布的难度他们深有体会，早就听闻有人登顶，却一直不得见。
莫西扬微微一愣，只能放下酒杯站起身来：“玄武国院，学子莫西扬，见过贤师，见过诸位前辈。”
“原来是玄武国院的弟子，不知是哪位夫子门下？”金淮川淡淡一笑，目光更显深邃。
“如今跟随庄副院长修行。”莫西扬随口回道，同时他也感受到不少目光的注视。
能够被贤师点名，可是莫大的荣耀，奈何他们没有那个实力。
“很好。”
金淮川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而场中的气氛，也一下子紧张起来。
每年寿宴，都会有比试的环节，以显露实力博取贤师的赞誉，甚至有可能得到指点。
“鲁林，可愿上台一较高下。”
当两位修者开始交手，席位上的宾客全都跃跃欲试，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谁都想得到金淮川的一两句指点。
水池上方，一场场较量接连上演，可惜却吸引不了金淮川的目光，甚至还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无趣。
莫西扬闷头饮酒，他发现这些酒水、佳肴，都是不可多得之物，仿佛融入了奇珍异果的药性，可以提升身体与真阳的强度。
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也聊胜于无，不知不觉间，莫西扬已经喝了九大坛，引得身后的婢女娇笑连连。
而这时，一位修者突然站起，目光紧紧盯着莫西扬：“玄武国院的学子，可愿与我龙天翔一战。”
“没兴趣。”莫西扬神色平淡，张嘴吐出一口酒气，他本不擅饮酒，此时已经有了些许醉意。
“原来是个无胆鼠辈，玄武国院怎会收你这样的弟子。”龙傲天眉头一皱，忍不住讥讽。
在挥毫石壁下，他完整写下一百字功法，引得众人喝彩，唯有莫西扬冷眼离开。
不屑的态度，早已令龙天翔嫉恨在心中。
莫西扬登顶灵霞瀑布，受到金淮川的赞赏，而自己同样在挥毫石壁下留下墨宝，为何要厚此薄彼。
正因为如此，龙天翔才要出手挑战，证明自己的实力足以胜过对方。
“随你怎么想。”莫西扬不为所动。
庄丘的告诫，早已被他抛掷脑后，玄武国院的声誉可不是一场比斗能够决定。
一时间，众宾客纷纷侧目望了过来，他们也很好奇，龙家的弟子会作何反应。
龙天翔面色涨红，莫西扬的拒绝让他难以下台。
这一刻，他心中被怒火填满，不顾席间礼仪，一步迈出来到近前，朝着莫西扬一指点下。
指尖闪烁锋芒，蕴藏一丝金行之力，那股锋锐感刺的目光都感到疼痛。
莫西扬眉头一皱，身子轻侧避让，那缕指风却将他席案上的酒坛打碎，并在他面前，留下一个深深的凹洞。
赤裸裸的挑衅，打的不仅仅是玄武国院的脸面，打的同样是贤师金淮川的脸面。
可惜金淮川并未出面喝斥，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的举动，显然有作壁上观的意思。
一时间，气氛压抑了许多，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莫西扬身上。
“战吧！”莫西扬缓缓起身，背后的战戟却引起了金淮川的注意。
“战荒戟？”金淮川微微一愣，眼神中迸射出一抹震惊。
其它几位老者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难道玄武国院找回了岩溪院长遗失在蛮荒的宝贝？
看到莫西扬应战，龙天翔嘴角露出一抹狞笑：“我乃龙家嫡系子弟龙天翔，今日便让你知晓什么是差距。”
面对叫嚣，莫西扬唇边不仅掀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取下背后战戟，静默不语。
莫西扬不想惹事，但又岂会怕事，龙天翔的挑衅，已经让他感到极度的不爽。
再次被无视，龙天翔怒火蹿升，只见他双手一合取出一根乌金长棍，附着真阳流转金火二行，对着莫西扬一棍砸下。
这一棍颇有讲究，乃龙家独门秘术伏龙八棍，看似简单的一棍， 只是一个开始，随后连绵不绝的七棍，每一棍的力量都会强上一倍。
伏龙八棍，八倍力量增幅，即便对方是金铁之身，也会被砸成一块铁饼。
随着长棍落下，龙天翔仿佛看到了对手凄惨的结局。
而这时，莫西扬只是单纯的挥了一下手中战戟，荡起一缕淡淡的银辉。
轰~~
棍戟相撞，爆发震耳轰鸣，龙天翔只感觉手臂一麻，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力，掀飞到半空之中。而那根乌金长棍，竟然不知何时，被折断成两截。
一瞬间，雨花台上，全场皆寂。
众人凝望着龙天翔消失的身影，脸色不由得一阵抽搐，仅仅随手一击，便击溃了龙家的天骄，玄武国院的学子竟然如此可怕。
“得罪了！”
莫西扬收了战戟，对着主位拱手一礼，便退回到自己所在的坐席。想必这一次出手，不会再有哪个不开眼的傻子，来寻他的麻烦。
“你手中之物可是战荒戟？”金淮川慢慢起身，淡声询问。
“正是！”莫西扬一笑回应。
金淮川沉默了片刻，然后看着莫西扬道：“此物太过刚猛，在你手中倒是能够显露几分神威。不过太刚则折、太柔则废，你气力虽强，却不懂变通。”
说完，金淮川取过纸笔，在众目睽睽下，撰写百余字，然后轻轻一点，这张附有墨宝的纸页，便飞到了莫西扬面前。
“此乃清虚引气诀的法门，可助你刚柔并济，平和身体刚猛。”
接过纸页，莫西扬眼前顿时一亮，他早有察觉，自己在动用战荒戟时，身体有一种僵直感。
“谢贤师厚赐。”
莫西扬甚是欣喜，将纸页纳入灵储戒中，突然察觉一道熊熊战意的目光落在身上。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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