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张万年的最后疯狂
“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张万年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目光死死地盯着电话。
他不能就这么完了。
张万年抓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同样垂头丧气的声音。
“老张？你还敢给我打电话？”
“怕什么！”张万年压低了声音，语气阴冷，“我们都快被那小子逼上绝路了，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去农场里喂猪了！”
“能做什么？人家现在是部里领导眼里的红人，风头正劲，我们拿什么跟他斗？”
“红人？”张万年发出一声冷笑，“我查过了，他那批货，根本没有经过任何国际质量认证！就是个野路子，是投机倒把！”
电话那头沉默了。
张万年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我们不能让他这么顺风顺水！我们一起写封举报信，就告他产品质量有问题，没有认证就违法出口，扰乱国家外贸秩序！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把水搅浑，把事情闹大！我就不信，上面会为了一个民营小厂，赌上国家的外贸声誉！”
第二天，一封话说得很重的联名举报信，同时被递交到了国家外贸管理部门和海关总署。
举报信上的每一个签名，都曾是京州工业界响当当的人物。这样一股力量，足以引起任何部门的高度重视。
三天后，许氏实业的工厂里。
车间内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工人们干劲十足，新的订单正在有条不紊地生产。王铁柱扛着一箱打包好的齿轮，正跟几个工友吹嘘着厂子的未来。
就在这时，几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没有任何预兆地停在了工厂大门口。
车门打开，十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走了下来。为首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国字脸男人，眼神锐利，手里拿着一个印着国徽的公文包。
厂区的喧闹声一下子停了。工人们手里的活都停了下来，看着这群突然出现的人，都有些不安。
王铁柱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要出事。他放下箱子，快步朝着办公室跑去。
“许厂长！许辰！”
许辰和林晓雅、陈雪正在办公室里商讨申请认证的细节，听到王铁柱焦急的喊声，都站了起来。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为首的国字脸男人看也没看王铁柱，径直走了进来，目光扫过办公室里的几人，最后定格在许辰身上。
“你就是许氏实业的负责人，许辰？”男人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我是。”许辰的目光很平静，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在许辰面前展开。“我们是外贸部和技术监督局组成的联合调查组。我们接到实名举报，怀疑你们公司出口的产品存在严重的质量隐患，并且没有经过国际标准认证，涉嫌非法出口。”
“什么？”林晓雅脸色一白。
“胡说八道！”王铁柱眼睛都红了，想冲上去理论，却被许辰一个眼神制止了。
国字脸男人根本没理会他们的反应，从包里拿出几卷封条，冷冷地拍在桌上。
“根据规定，我们需要立刻封存你们所有待出口的产品，并进行抽样检测。”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看着许辰。
“许厂长，请你配合。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们的货一个都不能出海关。”
国字脸男人那句话，让办公室里的空气都像是停住了。
封存产品，抽样检测。
这八个字对一个刚接到大订单的工厂来说，后果不堪设想。
王铁柱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脸涨成了猪肝色，胸膛剧烈地起伏。
林晓雅的脸一下就白了，她下意识地抓住了许辰的衣袖，手心全是凉汗。
许辰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国字脸男人，眼神很淡，好像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
“领导，外面人多，有什么事，我们去会议室谈吧？”
许辰的声音很稳，有种让人踏实的力量。
国字脸男人皱了下眉，他见过不少被查时大吵大闹的厂长，像许辰这么冷静的还是第一个。他打量了许辰几秒，点了点头。
“带路。”
会议室里，气氛很压抑。
调查组的人分两排坐着，表情严肃。
许辰一个人坐在他们对面，林晓雅、王铁柱和刚赶来的陈雪，站在他的身后。
国字脸男人没说废话，他把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
“许辰同志，这是举报信的复印件。”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盯着许辰，“有人实名举报，你们许氏实业出口的齿轮，不符合国际通用的质量标准，连基本的ISO认证都没有。这种行为是对国家外贸声誉的不负责任！我们今天来，是按规定办事！”
他这番话说得很重。
王铁柱再也忍不住了，他往前走了一步，吼道：“胡说！我们的齿轮是最好的！李师傅的齿轮十锤就裂了，我们建国的能扛十五锤！这质量还有问题？”
“铁柱。”许辰头也没回，淡淡地喊了一声。
王铁柱把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但眼睛还是红的。
许辰没理会国字脸男人的问题，也没去看那份举报信。他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然后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
“领导，这封信，是张万年他们写的吧？”
国字脸男人脸色沉了下去。
许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
“一群因为产品质量不行、偷工减料被停职调查的人，反过来举报一个用质量把他们打败的人，说他产品有问题。”
他放下茶杯，抬起眼，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所有调查组成员。
“领导，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有点可笑吗？”
“他们根本没有资格提这件事。”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僵了。
国字脸男人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身后的几个组员也面面相觑。他们来之前当然看过举报人的名单，也知道那些人的情况。许辰这句话，直接把事情挑明了。
“我们只看证据，不管是谁举报的！”国字脸男人重重一拍桌子，想拿回主动权，“许辰！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们的产品，到底有没有国际质量认证？”
他死死盯着许辰，觉得已经抓住了对方的把柄。
在他看来，一个刚成立的民营小厂，不可能拿到那种复杂又耗时的国际认证。
这个问题，就是死穴。
只要许辰说没有，他们今天就能名正言顺的查封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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