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我的后妈与吸血鬼继子③0
阿诺德的手掌还在滴血。暗红色的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林渺那只惨白的手背上。
“滴答。”
像滚烫的蜡油。林渺颤抖了一下，她想缩回手，但那只手已经被他死死地扣住了。
“放开……”她声音嘶哑，却依然带着刺。
“这把刀，”阿诺德举起那把沾满两人鲜血的匕首，在月光下晃了晃，“您用它刺伤了我，我也用它划破了自己。”
他笑了，眼神狂热。
“您看，连伤口都是一对的。”
“疯子……”
“或许吧。”
他扔掉匕首。
“但这不重要，母亲。重要的是……”他强硬地掰开林渺紧握的拳头，将她那道被荆棘撕裂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仪式，开始了。”
“啪。”
他将自己流血的左手狠狠地按在了她的右手上，十指强行扣入她的指缝，伤口死死地贴合着伤口。
“唔——！”林渺闷哼一声。
并没有预想中的剧痛。相反，在血液接触的瞬间，热流顺着两人的掌心疯狂地钻进了她的血管。
“感觉到了吗？”阿诺德凑近她的脸，声音低沉，带着诱导，“那颗种子……它醒了。”
之前他涂抹在她唇上的血，这段时间混杂在食物里的血，那些潜伏在她身体里的“异物”此刻仿佛听到了母体的召唤，在她体内疯狂地躁动、欢呼。
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咚！咚！咚！”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不受控制的兴奋。
“滚出去……”林渺咬着牙，冷汗直流，“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太晚了。”阿诺德看着她，眼底满是戏谑，“它已经发芽了。现在，它饿了，它需要……更多的养分。”
随着血液的持续交换，那道连接着两个灵魂的堤坝崩塌了。
“轰——！”
无数杂乱的、黑暗的画面像黑色的潮水，强行灌入了林渺的脑海。不再是旁观，而是身临其境。
好冷，好饿。周围好黑。
林渺猛地瞪大了眼睛。现实中的荆棘花园消失了，她感觉自己蜷缩在一个潮湿、阴冷的地牢里。
“这是哪儿……”她下意识地问。
“我的摇篮。”阿诺德的声音直接在她的脑海里响起，“喜欢吗？母亲。”
画面一转。高高的王座，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他）。
“杂种。”
那个词像鞭子一样抽在林渺的心上。她感觉到了胸腔里那股几乎要爆炸的委屈和愤怒，那是阿诺德的情绪。
“即使我做得再好，”阿诺德的声音在她耳边幽幽地响起，与脑海中的画面重叠。
“即使我画出了最完美的画，杀死了最强大的敌人，在他眼里我依然只是一个……血统不纯的工具。”
他抓着她的手，猛地收紧。
“如果是你……你会不恨吗？”
“我会。”林渺喘息着，在现实中回答了他。她的眼神虽然涣散，却依然锋利，“如果我是你，我会恨。但是……”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阿诺德。
“……我不会把这种恨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无辜？”阿诺德笑了，他似乎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词汇，“在这个城堡里没有无辜，只有强者和食物。”
脑海中的画面再次变幻。这一次，是杀戮。无数的鲜血，无数的尸体。那是他为了活下来、为了爬上那个位置所铺就的尸山血海。
那种对生命的漠视，那种将杀戮视为艺术的扭曲快感，疯狂地冲击着林渺的理智。
“呕——”
林渺忍不住干呕起来。她在排斥，她的灵魂在尖叫着拒绝这些肮脏的东西。
“很难受吗？”阿诺德松开了一只手，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没关系，很快就会习惯的。只要您接受我。”
“我不接受！”林渺猛地推开他的手，尽管力气微弱得像只蚂蚁，“我永远……永远不会接受一个怪物！”
“怪物？”阿诺德的动作停住了。
他看着她，那双暗红色的眼眸里原本的温柔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您说我是怪物。”他缓缓地逼近她，“可是，母亲，您看看您自己。”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她的胸口。
“您的心脏跳得比我还快，您的血液正在欢呼着迎接我的到来。您的身体……比您的嘴巴诚实多了。”
“闭嘴！！”林渺尖叫。
“为什么要否认呢？”阿诺德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人类的身体是那么脆弱，那么腐朽。时间会在您脸上刻下皱纹，衰老会夺走您的美貌。”
“几十年后，您就会变成一具丑陋的、散发着臭味的尸体，就像这花园里的烂泥一样。”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也充满了对“凡人”的蔑视。
“但我能给您永恒。我会将您从时间的腐朽中拯救出来，让您成为一件……”
他低下头，鼻尖触碰着她的鼻尖。
“……永恒的艺术品。一件只属于我的艺术品。”
“我不需要……”林渺的眼泪流了下来，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绝望，“这种永恒……这种靠吸食别人生命换来的永恒……我宁愿烂在泥里。”
“是吗？”阿诺德冷笑一声，“可惜，这个选择权不在您手里。”
他松开她的下巴，目光下移，落在了她那截因为剧烈喘息而起伏的脖颈上。
那里有一道被荆棘划破的伤口，鲜血正顺着锁骨蜿蜒而下。
那股甜美的血香，像最猛烈的毒药瞬间冲垮了他仅存的理智。
那是本能，那是食欲，那是……想要将她拆吃入腹的，极致的爱意。
“闻到了吗，母亲？”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这股味道……多么诱人。”
林渺也闻到了。
不仅仅是他身上那股冰冷的血腥气，更可怕的是……她闻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
那原本应该让她感到疼痛和虚弱的味道，此刻在那个“种子”的作用下，竟然变得……香甜。
她竟然……想尝尝。
“看来，您也感觉到了。”阿诺德看着她眼中闪过的惊恐和迷茫，满意地笑了。
他知道，时机到了。身心的防线都已出现了裂痕。
“别抗拒，母亲。”
他俯下身，张开了嘴。两颗尖锐的獠牙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接受它。接受您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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