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我的后妈与吸血鬼继子②①
钟声还在回荡。
宴会厅那扇雕刻着家族徽记的橡木门在一阵沉闷的声响中被缓缓推开。所有宾客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躬身行礼。
一道带着强大压迫感的身影走了进来。
德拉古亲王，他回来了。
他身着黑色军装礼服，脚踩锃亮的黑色长靴。黑色的长发比阿诺德的银发更显威严，那张冷硬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双红眸扫视全场。
最后，目光定格在手持血色玫瑰、站在林渺面前的养子——阿诺德身上。
宴会厅死寂一片，唯有壁炉里火焰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爆裂声。
“夫……夫人……”莉莉丝抓着林渺的衣袖，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小得像蚊子哼，“他……他是谁？”
“别说话。”林渺没有回头，声音紧绷，“低下头。”
“可是……他的眼睛……好吓人……”
“闭上眼，”林渺命令道，“别看他，如果你想活命的话。”
莉莉丝立刻闭上了眼，把头埋在林渺的背上，抖得像筛糠。
他径直穿过人群，走向风暴中心，在阿诺德面前停下。
父与子，新与旧。
两代统治者时隔一月首次正面相对。
“阿诺德，”亲王的声音如极北冰川下的寒冰，不带一丝温度，“这就是你代管古堡的方式吗？”
阿诺德看着这位名义上的父亲，他微微躬身。
“父亲，”他的声音平稳，毫不畏惧，“欢迎回家。”
“回答我的问题。”亲王没有理会他的寒暄。
“问题？”阿诺德直起身，一脸无辜，“您是指这堆灰吗？”他用鞋尖轻轻踢了踢地上那堆属于维克多的遗骸。
“父亲，我只是在清理一些……试图污染您花园的杂草而已。”
“杂草？”亲王语气难辨喜怒，“维克多是伯爵，是家族的旁支。”
“那又如何？”
“德拉古家族的律法第一条：禁止族内私斗，更禁止残杀同类。”亲王的声音加重了几分，“你忘了吗？”
“律法？”阿诺德笑了。他把玩着手中那朵染血的玫瑰，漫不经心地说：“父亲，律法是为弱者制定的。而强者……”
他抬起眼，那双暗红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挑衅的光。
“……制定律法。”
“维克多觊觎了不该觊觎的东西。他试图触碰我的客人，甚至……”阿诺德的目光转向林渺。
“……冒犯了您的夫人。对于这种不知死活的东西，难道不该连根拔起吗？”
亲王看着他，看着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他发现有些东西变了。
曾经的阿诺德虽然叛逆、阴郁，但眼神中对他始终存有一丝敬畏。
但现在，那丝敬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疯狂，是一种挣脱了所有束缚的野心。
亲王不再与他做无意义的口舌之争，这头野兽已经尝到了血腥味，再也关不回笼子里了。
他转过身，将后背留给阿诺德。
他面向林渺，目光落在她那张苍白、平静、却又紧绷的脸上。
“林渺。”他叫她的名字，“你瘦了。是这里的食物不合胃口吗？”
“还可以。”林渺回答，声音冷淡。
“那就好。”
亲王的目光下移，落在了她身上那件黑色的天鹅绒长裙上。
“这身衣服……”
“是我为您挑选的，父亲。”阿诺德的声音从背后插了进来，“您不觉得黑色很衬母亲吗？”
亲王没有理会阿诺德，目光继续下移，最终定格在她右手上那副闪烁着银光的“贞洁手套”上。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看来，你收到了我的礼物。”
“是的，”林渺抬起右手展示给他看，“很……合身。”
亲王伸出了手，要当着这个失控养子的面，重新宣告对她的主权。
“过来。”
林渺看着那只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身体撞上了身后瑟瑟发抖的莉莉丝。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另一只手从旁边伸了出来，先一步握住了林渺空着的左手。
阿诺德握住她，用力一拉，将她拉到了身边。他上前一步，站在她身侧，与父亲遥遥相对。
林渺被夹在中间。
宴会厅的气氛彻底凝固。
亲王的手抓了个空，悬在半空。他缓缓收回手，目光落在两人紧握的左手上，眼底最后的耐心终于燃烧殆尽。
“阿诺德，”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愤怒，只有杀意，“放开她。”
“如果我说，不呢？”
阿诺德握着林渺的手更加用力了，甚至捏得林渺指骨生疼，但他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
“父亲，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她是我的母亲。儿子牵着母亲的手，有什么不对吗？”
“她是你母亲？”亲王冷笑一声，“你看着她的眼神，可不像是在看母亲。”
“那是像什么？”阿诺德反问。
他突然低下头，凑近林渺的脸，在亲王以及所有宾客震惊的目光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将她身上的味道全部吸进肺里。
“像……在看食物？还是像……在看爱人？”
“够了！”林渺终于忍无可忍，她试图甩开阿诺德的手，“放开我！你们两个，都放开！我不是物品！我也不是你们争抢的玩具！”
“不要说话。”
“闭嘴。”
两个男人同时开口。
“阿诺德，”亲王的声音带上了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周身的黑雾开始翻涌，“不要逼我在这里杀了你。”
“杀了我？”阿诺德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连肩膀都在颤抖，“哈哈哈哈……”
他止住笑，眼神变得锋利如刀。
“父亲，您是不是忘了？我也是您的作品。我是您亲手转化的，我是您悉心培养的。”
“没有我，谁来继承您的王位？没有我，谁在血月之夜替您镇压那些因诅咒而失控的同类？”
说到这里，他眼底闪烁着恶劣的光芒。
“还是说……”他看了一眼躲在林渺身后早已吓傻了的莉莉丝，“……您以为单凭一个所谓的圣血少女，就能彻底解决家族流传千年的诅咒？您真的以为喝了她的血，您就能摆脱那该死的发狂吗？”
“你……”亲王终于露出了一丝震惊。
这是家族的核心机密，只有历代家主才知道的秘密——圣血只能压制，无法根除。
“你怎么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阿诺德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因为我听到了，听到了那血液里绝望的哀嚎。”
“父亲，您的路走不通了。但我……”他高高地举起与林渺紧握的手，“我找到了新的路。一条可以让我们真正进化的路。”
亲王看着他，看着这个已经彻底疯魔的养子。他知道多说无益，既然他不听话，那就打断他的腿，把他关起来，直到他学会听话为止。
“看来，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亲王后退一步，抬起手，对着身后一直沉默待命的亲卫队挥了下手指。
“把他给我拿下。关进地牢，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
两名身穿重甲的亲卫瞬间拔出了腰间的银剑，剑锋直指阿诺德。
莉莉丝吓得抱头蹲在地上。林渺想要挣脱，却被阿诺德死死抓着。
“别怕，母亲，”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好戏，才刚刚开始。”
面对两把出鞘的利剑和那个曾经让他无比敬畏的父亲，阿诺德笑了。
他松开了林渺的手，甚至还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地鼓起了掌。
“啪、啪、啪。”
掌声单调、清脆，在宴会厅里显得格外刺耳，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开始的杀戮进行最后的倒计时。
“父亲，”他看着那个试图用过时权威命令他的男人，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蔑视，“您真的以为……”
他向前迈了一步，身上的气势陡然爆发，那是一股比亲王更加狂暴、更加血腥、也更加年轻的力量。
“……现在的您，还能命令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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