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我的后妈与吸血鬼继子①⑦
舞蹈课还在继续。
林渺心不在焉地教着莉莉丝华尔兹的基础舞步。
“……一、二、三，一、二、三……”
她的声音像一台设定了重复程序的机器，空洞，没有感情。
“错了。”林渺停下脚步，看着再次踩到她裙摆的女孩，“莉莉丝，你的重心在左脚，不是右脚。”
“对不起，夫人。”莉莉丝慌乱地收回脚，但她的眼神根本不在自己的舞步上，而是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地瞟向宴会厅角落。
那里，阿诺德正姿态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手中摇晃着半杯红酒。
“夫人，”莉莉丝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怯和好奇，“阿诺德少爷……他一直看着这边。”
“他在看你练习。”林渺冷淡地回答，“专心点。”
“真的吗？”莉莉丝的眼睛亮了，“他是在看我吗？可是……我觉得他好像在看您。”
“你看错了。”
“不会的，”莉莉丝小声反驳，带着一种天真的执拗，“少爷的眼神好专注……夫人，您说，少爷他会跳舞吗？我是说，如果我也学会了，是不是就能……”
“啪。”
一声脆响打断了她的幻想。
“啊！对不起！夫人！”
莉莉丝第十次踩在了林渺的脚上。她吓得连忙后退，那张本就紧张的脸涨得通红。
“我……我又踩错了……我太笨了……”
“没关系。”林渺说，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她停了下来。她看着眼前这个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男人的女孩，又看了看远处那个将她们两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魔鬼。
她突然觉得很累，也很……可笑。她不想再陪他们演这出滑稽的哑剧了。
她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
“阿诺德。”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空旷的宴会厅。
角落里，那个正欣赏着杯中红色液体的男人缓缓抬起了眼。那双暗红色的眼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嗯？”
“看来，是我教得不好。”林渺的语气恭顺、谦卑，像一个在向丈夫承认自己无能的妻子，“莉莉丝小姐总是学不会。”
她说这话时，甚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自责”和“愧疚”。
“她似乎……更需要一位男士的引导。”
“哦？”阿诺德放下了酒杯，似乎来了一点兴趣，“母亲的意思是？”
林渺转过身，轻轻牵起还在发愣的莉莉丝的手，将她像一件礼物一样，缓缓推向了阿诺德的方向。
“既然如此，就由你来教她吧。”
“毕竟……”
她看着阿诺德那张依旧挂着浅笑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你……比我‘会’教得多，不是吗？”
莉莉丝被她轻轻推到了宴会厅的中央。她站在那里，离那个她爱慕了许久的男人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
她的脸颊瞬间绯红，那双天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期待和少女怀春的羞涩。她看着阿诺德，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少……少爷……”莉莉丝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可以吗？”
阿诺德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站起身，理了理袖口，一步步走到莉莉丝面前。
“你想学？”他问，声音温柔。
“想！我想！”莉莉丝拼命点头，“我想学好，然后……然后为您……”
“你知道华尔兹的起源吗？”阿诺德打断了她。
“诶？”莉莉丝愣住了，“不……不知道。”
“华尔兹，是旋转的艺术。”阿诺德看着她，目光平静、疏离，像在看一株路边的植物，“它需要舞伴之间绝对的默契，和……绝对的服从。”
他伸出手，却并没有去牵莉莉丝，而是悬停在半空，做了一个测试的手势。
“把手给我。”
莉莉丝激动地伸出手，想要覆上去。
“慢了。”阿诺德在她的手碰到自己之前，收回了手。
“什……什么？”
“你的反应，慢了零点五秒。”阿诺德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遗憾，“而且，你的手在抖。恐惧，会让舞步变形。”
“我……我不怕……”
“不，你怕。”阿诺德轻笑一声，眼神越过她，看向了远处的林渺，“就像某种……遇到天敌的小动物。”
他又抬起眼，看了看远处那个正抱着手臂、脸上明晃晃地写着“看好戏”三个字的林渺。
“莉莉丝小姐。”阿诺德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疏离感，“母亲是在和你开玩笑。舞蹈这种事急不来，你还没有准备好。”
莉莉丝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是，少爷。”
“回去休息吧。”
打发走了那个碍事的“道具”，阿诺德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殆尽。
径直穿过那片洒满月光的舞池，再一次走到了林渺的面前。
林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下意识地想后退。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阿诺德逼近一步，“母亲，您这招祸水东引，玩得可真拙劣。”
“我只是在履行交易。”林渺强作镇定，“你说过，要我教好她。既然我教不好，换个老师，不是很合理吗？”
“合理？”
他猛地伸出手，将她狠狠拽进了自己的怀里。一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扣住了她的腰，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母亲，您就……这么想把我推给别人吗？”
“还是说……”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嘲讽。
“您以为我真的对那只除了血统之外一无是处的小羊羔……有兴趣？”
“她是你父亲选定的新娘，”林渺咬着牙，“也是你未来的……继母。”
“继母？”阿诺德笑了，那笑声贴着她的耳膜震动，“我有且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您。”
他不再给林渺任何反抗和辩解的机会，揽着她直接滑入了空旷的舞池中央。
音乐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首，节奏变得疯狂、激烈，像一场即将在暴风雨中上演的……追逐。
“放开我！”林渺低吼。
“跟上我的节奏。”阿诺德的声音冰冷，“错一步，我就折断那只小鸟的一根翅膀。您信吗？”
林渺的身体僵了一下，被迫迈开了脚步。
他的舞步充满了侵略性。每一个旋转都带着几乎要将她甩出去的力道，却又在最后一刻将她更紧地禁锢回自己的怀里，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撞上他那冰冷坚硬的胸膛。
“您看，我们多默契。”阿诺德在旋转的间隙，低声耳语。
“这是强迫。”
“这是本能。”阿诺德纠正道，“您的身体记得我的节奏。就像它记得……我的味道一样。”
“闭嘴！”
“为什么要闭嘴？”他笑得更加恶劣，“您想把那个女孩推给我，是为了什么？为了让她代替您受罪？还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地逃跑？”
“我没有……”
“您有。”阿诺德猛地收紧手臂，让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不留一丝缝隙，“您在害怕。您怕自己……也会沉沦在这支舞里。”
莉莉丝站在舞池边，看着中央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她看得到。看得到他们之间那种……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外人无法介入的张力。
她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羡慕一点点变成了困惑，最后变成了极致的……惊恐。
她第一次看到了，看到了那个总是温文尔雅的阿诺德少爷脸上那副她从未见过的、另一副面孔。
“我的‘教学’，”阿诺德的声音在林渺耳边随着疯狂的舞步一句句响起，像最后的宣判，“永远只为您一个人。”
“我的‘复习’，也只会发生在您的身上。”
“记住了吗？我美丽的……‘母亲’。”
一曲终了。
阿诺德将林渺紧紧禁锢在自己的怀里，让她被迫贴在他的胸膛上。
“这支舞，还没有结束，”他低声说，“这辈子，都不会结束。”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管家塞巴斯蒂安脚步匆匆地从宴会厅门口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慌张。
“少爷，夫人。”
他微微躬身，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出什么事了？”阿诺德没有松开林渺，只是微微侧头，眼神不悦。
“亲王殿下的信使到了。”
塞巴斯蒂安深吸了一口气，抛出了那个重磅炸弹。
“亲王殿下……三日后……即将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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